第六十一章_寒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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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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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知道……”

  玉映握紧烛台,但面上瞬息间闪过的惊愕却被景澜看在眼里,她握剑的手动了动,电光霎时消失不见,微笑道:“果然如此。”

  洛元秋手按在玉映肩膀上,低声道:“她在诈你,玉映,你上当了。”

  玉映错愕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般道:“什么?”

  洛元秋心想还不如方才也给他备一顶帷帽呢,两人一同戴着。不过转念一想,依玉映的性格,也未必愿意藏头掩面。

  景澜左手将黑剑一挽,随意道:“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她话中的嘲讽意味十足,眸光微闪,似笑非笑,仿佛不屑一顾。

  “混账……”

  玉映回忆起之前的事,不由怒形于色,顿时失了冷静,手握在腰间佩剑上,堪堪拔出些许。但景澜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未见她有何动作,方才消失的电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成一个光芒刺目的圆球,登时整个大堂都颤动起来,桌几屏风俱向前移动,悬挂在高处的灯盏摇摇欲坠。

  而在此时,洛元秋手中的光剑凝聚成形,锋芒冰冷,剑光如水,数道符文绕着剑身旋转。

  景澜淡声道:“玉少爷,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送你,好生想一想。”

  言罢她看向洛元秋,眼中兴味渐浓,黑剑一抖,划出一道弧光,那电光化作的光球便从空中倏然飞下,以迅猛之势向着洛元秋袭去!

  光球的声势威力,远胜于洛元秋方才所招的雷电。玉映手攥紧烛台,低头刚要吹灭,却听见洛元秋道:“不用。”

  只是这么犹豫的一瞬,那光球已经到了两人面前,洛元秋举剑横劈,迎面当中直砍而下,手中的光剑忽然断成两段,化作碎片,如雪般洒在她的黑袍上,慢慢消散不见。与此同时光球霎时四分五裂,似要马上炸开。紧接着洛元秋手掐诀一转,那本要炸开的光球散作数道白光,缠绕在她指尖。

  隔着一层白纱,她缓缓抬起头,与景澜目光相接,手轻轻张开,白光化为细碎光屑,从手指间滑落。

  玉映脸色十分不好看,心知此事是由自己大意轻敌而起,当机立断,拿起烛台道:“走,别和她纠缠了!”

  他话音未落,破空声传来,一道银光闪过,将他手中的烛台斩断!

  “来都来了,何必不多待一会?”景澜缓缓道,“既已知晓阁下大名,还未曾向阁下讨教过,但请不吝赐教。”

  她是如何知道这是阵枢的?玉映举着被毁坏的烛台,只恨自己太过大意,当即望向洛元秋,问:“你要和她打?”

  洛元秋摇摇头,摊开手道:“剑借我。”

  玉映有些奇怪,依言将腰间佩剑解下,放在她手中,小声道:“真要打?你怎么不用你那把……”

  洛元秋侧头,无端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不是打,是教训。”

  未等玉映反应过来,她已抽出长剑,脚踩上桌几,借力跃起,攻向景澜。

  她手中那柄剑剑身雪白,在明暗相交的灯影中犹如一道明光。在洛元秋抬剑的瞬间,剑上虚影相叠,随着她的动作漾出一片雪光般的剑影,与景澜的黑剑重重撞在一起!两剑一触即分,但剑气激荡而起,如山呼海啸般迸发出来,大堂中轰然作响,仿佛惊雷炸开一般。

  玉映抿紧了唇,眉头拧成一团。这柄剑是他从祖父手中得来的,向来只在祭祀时舞剑才取出一用。玉映原以为是把神兵利器,但几次试过,都不过是平平。不想在洛元秋手中,竟能发挥如此大的威力。

  洛元秋足尖点地,身姿轻灵,在半空旋身一转,素色裙摆轻扬,如同一朵花绽放。她落在二楼扶栏上,长剑负在背后,居高临下看向景澜。

  她唇边噙着笑意,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开口说话,景澜就能认出自己来了,便闭紧了嘴巴,决定教训完她再说也不迟。

  景澜身后那几人未得命令,当真从头到尾都一动不动,足见其猖狂自负。玉映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突然说道:“你打不过刺金师的。”

  景澜瞥了他一眼,道:“何以见得?”

  玉映摇头,动作飞快地掀开灯罩,将蜡烛吹灭。

  狂风裹着雪花霎时涌来,冰霜以目力可见之速从地上向四周蔓延开,那些悬在空中摇晃不定的灯盏瞬间被冻结住,整个大堂都被寒冰所覆盖。一阵风雪袭来,玉映微微欠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景澜回身看去,身后的下属们都被冰冻住,这下彻底是无法动弹了。她若有所思道:“法阵?”

  忽然有什么东西落下,景澜侧身避开,见是一个雪球,便抬头向上看去。那头戴帷帽之人仍站在二楼,扶栏上还摆了几个捏好的雪球。

  景澜一时竟有些无语,轻弹剑身,将飘雪抖落,一扬袖,甩出四道红光,向二楼飞去。

  洛元秋正专心致志地捏着一个雪球,却听见啪啪几声,转头一看,那几只放在扶栏上的雪球全碎了。她低头看去,只见景澜持剑而立,面无表情道:“继续。”

  洛元秋身旁红光大放,如万千流星一般绽出光芒,金红火光盛起。她快步一跃,正要踩着扶栏跳上三楼,脚却被人拉住了。景澜手指一抖,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硬是将洛元秋从高处拽了下来。

  洛元秋只觉得有趣,感觉师妹较之从前,的确是长进不少。旋即挥剑斩断缠绕在脚上的东西,一跃而下,白纱摇曳,素裙翩然,从容不迫地落地,她还顺手扶了扶头上的帷帽,摆正了些。

  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个动作了,景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刺金师,如今这法阵中只有你我二人,为何要遮遮掩掩,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洛元秋想:“若是我摘了这帷帽,岂不是就被你知道了?”

  她不说话,心里窃笑连连,手中白剑唰然展开,剑影与漫天落雪交融,雪势更是助涨了剑气。景澜黑剑漫出金红火焰,剑身咒纹隐现,两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风声中仿若一只奇异的曲调。

  景澜身形飞旋,雪沫四溅开来,她连接洛元秋数招,丝毫不见疲态,反而越战越勇。银光与红光随着她们动作交织在一起,快到只能看见残影。洛元秋帷帽上的白纱被剑气割裂成碎条,她才想起不能让景澜看见自己的脸,登时手上运劲,借着景澜反击之势向后退去。

  一盏悬灯终于掉落下来,砸在二人之间。景澜眼中疑惑之色更甚,长剑一挥,四周雪花纷散开来。洛元秋帷帽上的白纱只剩半截,堪堪到腰间,这令她有些苦恼,心想不如速战速决罢。

  心念一起,但她出手的速度却更胜于此。景澜持剑迎上,谁知洛元秋竟是反手收了剑,指尖在空中画出一道符,轻轻一拍,推向景澜。

  景澜一脚踏空飞起,长袖一甩,黑剑剑尖凭空连划数下,绘出几道法咒,符咒相抗,飞速旋转,形如阴阳鱼般首尾追逐,迸发出夺目的光芒,继而光芒一缩,一股风暴铺天盖地涌来!

  此种情形下,洛元秋还不忘自己的帷帽,忙伸手按住,以防被风吹走。同时将剑往地上一插,灌注灵力入内,剑身泛起银光,将她全身笼住。

  风暴飞速旋转,威势汹汹,将堂中的一切都卷入其中,向着高处升去,最后如流云般散开。

  花月阁中忽地一震,玉映踹开纸门,踉跄入内,里头交谈声顿时停了,他扶着门框喘息几声,飞快道:“京都恐有大变,不宜久留,速速离去——”

  窗户突然被打开了,一阵风吹来,屋中灯火尽数熄灭。玉映解下大氅用力甩在地上,不一会烛火再度点燃,长桌旁空已无一人。

  仆人俯身捡起大氅,问:“少爷不走吗?”

  玉映看了眼手中烛台,答道:“不急,他们奈何不得我。”

  法阵中风暴消散,洛元秋觉得手上有些冷,抬手一看,居然只剩半截袖子,幸而另一只仍是完好。她将剑拔起,视线扫过狼藉不堪的大堂,心想玉映这得赔多少钱。但又想起这是在法阵中,并不影响外界,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下次若是教训师妹,须得寻得空旷的地方,否则如京都这等屋舍众多之处,随便一打便能毁了一片,也不知道要赔上多少去。

  等等,她猛地想起来,怎么不见景澜,景澜人呢,别不是被那风暴卷走了吧?

  洛元秋急忙在大堂中寻找起来,蓦然感觉哪里不对,侧头向肩膀看去,一柄漆黑的剑就架在她的肩上。

  身后传来景澜的声音:“看来刺金师也不过如此。”

  洛元秋心想还不是我刚才为了找你,这才露出了破绽。景澜用剑拍了拍她的肩膀,凉凉道:“藏头蒙面也就罢了,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是哑巴?”

  洛元秋翻个白眼,心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身子一斜,出手如风,长剑一弹,轻松就将那柄黑剑压下。

  她转身看向景澜,见她形容狼狈,玉冠歪斜,便知她此时已不如先前,连符也懒得用,手中剑招迅势而出,招招相连,一气呵成,连半分余地都不留,直攻要害处。剑气掠过,割裂了她的黑袍,露出里头雪白的内服。

  如何?洛元秋在心中默问。师姐就是师姐,难道还会打不过师妹?

  景澜果真不敌,渐处下风,最后洛元秋手腕转了转,将那黑剑一挑,黑剑从景澜手中滑脱,旋转飞落斜插|入雪中。洛元秋虚挽了一招,将景澜逼至墙角一副雕琢了云霄花的玉屏风前,颇为得意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

  教训也教训过了,洛元秋收手,颇为自得地道:“你是打不过师——”

  而景澜面容平静,不见半点恐慌,眼中闪过一道光。洛元秋当即反应过来,暗道不妙,下意识向后退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洛元秋心道:“原来她是佯装败势,只为看我究竟长什么样。”

  景澜拽住她的手腕拖到自己跟前,洛元秋忙将帷帽用力按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这帷帽像是被什么东西所斩,从中断开,白纱轻飘飘滑过,从她肩头落下。

  两人四目相对,景澜眼瞳微缩,愕然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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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刚刚电脑蓝屏了,我以为文被吞了,然后真的不见了,复原了半天回来了,真是吓的我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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