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诰_寒山纪
笔趣阁 > 寒山纪 > 宝诰
字体:      护眼 关灯

宝诰

  首字母+org点com,

  暗道前方投来一片朦胧火光,果真如林宛月所言那般,她们的确已经到了密室。柳缘歌干笑几声,道:“以往师父讲经的时候我便不怎么用心听,那些经义经理也知之甚少,听师姐这么一说,都有些糊涂了。”

  洛元秋笑了笑,知道她其实已经明白,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林宛月忽道:“都说生死无常,我向来以为,若以无常论世间之事,又何止是生与死?往昔如过眼烟云,虽有些放不下的,但总归是要向前看才是。”

  她转身看向洛元秋,指节分明的手握住长刀:“师姐以为呢?”

  洛元秋怎能听不出她言语中的恳求之意,轻一点头,答得飞快:“再对不过了。”

  此言一出,柳缘歌脸色也柔和了许多,侧头无声一叹。林宛月道:“师姐手上是不是有一柄神兵利器?来日若是得空,可否能借我一观?”

  洛元秋拢指微拂,将一道碧光收在手掌中,凝成一柄无鞘的长剑。她弹了弹剑青光剑明净的剑身,道:“其实这不是剑,而是一道符。”

  她双手紧握,剑身顷刻间便化为细碎的萤光,在半空流动旋转,飞聚成一只青色的小鸟,扑扇着翅膀听在洛元秋肩头。

  柳缘歌眼中惊艳难掩,道:“我一直以为这是什么法术,原来竟是一道符吗?”

  洛元秋抓住肩上那只小鸟,对林宛月道:“来,伸手。”

  她把小鸟放进林宛月的手心,鸟儿梳理羽毛,其态如真鸟无二。但在触及林宛月手掌之时,霎那间化为一只绿莹莹的蝴蝶,颤巍巍在她手中停了片刻。青碟翅鳞闪烁着微光,向着暗道出口缓缓飞去。

  林宛月喃喃道:“符剑相合,居然能到这种地步,当真是鬼斧神工……”

  “咦?”密室前火光处传来一个声音:“这冬天里怎么会有只青蛾子?”

  柳缘歌:“……”

  又一人道:“这蛾子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生的也是怪模怪样的,不如拍死算了。”

  洛元秋眨了眨眼睛,勃然大怒:“什么蛾子,那分明是蝴蝶!”

  林宛月与柳缘歌扑上去拉住她,柳缘歌忙捂住她的嘴,低声在她耳边劝道:“是蝴蝶是蝴蝶!他们有眼无珠,分不清好坏!师姐你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这蛾子飞的这般高,又没趁手的东西,我怎么够得着它?”先前那人说道,“这玩意留着也没什么害处,随它爱在哪在哪。再说了,谁知道会不会是法师养的?还是别管它了,把东西送进去放好才是要紧事。”

  “也是,还是先把法师吩咐的事办了回去复命,省得去晚了又被责罚。”

  脚步声渐远,想是两人已经走了。洛元秋怒气已消,挣脱开林柳二人的手,打了个响指道:“走,我们跟着他们。”

  三人踏入密室,但见石柱从两侧分立入内,火把高悬。四面墙上皆有门洞,石阶深铺直下,也不知同向何处,俨然如在殿宇内一般。

  柳缘歌看了眼林宛月,迟疑道:“这地方怎么看起来不像间密室,倒像是地宫啊?而且门这么多,到底要走哪条路?”

  洛元秋自顾自向前,闻言转身回顾:“和我来,我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这次换了她引路,两位师妹跟在身后。从东面墙上一门中顺阶而下,三人穿过一条暗道,来到了地宫深处。四周石壁上刻了许多图画,有些因年月久长,画中的人物面目已经模糊,虽雕琢粗简,却不难看出动作和姿势。

  一群服饰奇异之人面朝巍峨群山参拜,地上摆着祭祀用的牲礼,为首一人衣着隆重,似乎还带着冠冕,仿佛是位帝王。

  洛元秋顺势向下看去,那石画一变,又是一群人朝着一座高塔参拜,这次地上不见祭品,唯有一尊石台。

  柳缘歌看了几眼,手搭在林宛月肩上道:“这塔又是什么地方?看这画上的景致,似乎不像在长安城里啊。”

  林宛月摇头:“城中也有塔,不过都不是这样的。你看这座塔周身云雾缭绕,显然已经到了绝高之处。只是不知这塔下是什么东西,看样子难道是水纹?”

  “原来那些是云雾啊?”柳缘歌凑近了细看,嘀咕道:“横条竖纹,我还以为是随手乱刻的。既然这地方不在城中,想来也与所查之事无关,那就不必看了。”

  她回头看见洛元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壁画,便问:“师姐,你在看什么呢?”

  洛元秋指着那坐塔道:“上云下水,这是白塔无疑。那么这个地方,一定就是北冥了。”

  她说的如此认真,柳缘歌本想打趣几句,却听见从甬道深处传来一声惨叫,伴随着哗哗锁链声响回荡在石室之中。

  三人神情一变,再也顾不得壁画所刻的种种,向甬道昏暗处奔去。待到眼前光亮再放,又是一声惨叫从密室传来。此处是地宫中的一处石窟,正对门所在的那面墙供奉着几尊石雕的神像,神像面目皆用一方麻布遮掩住,麻布上以红染料画了几个奇怪的人脸,似哭似笑,与她们先前所带的纸面具近似,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

  室中设有一石台,大概是供奉所用。而此时石台上鲜血淋漓,一人在石台边缘仰面垂下右手,另一边手臂已经被生生扯下。他身躯只剩半截,鲜血源源不断从断口处流出,铺了满地。在他左边,宝石从木盒中撒了一地,浸在血泊中,在火光中泛出妖娆的光泽。

  蝴蝶越过鲜血与尸体,又慢悠悠地飞了回来,在洛元秋指尖化为碧光融散开。室中东南角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便如同被人扼住喉咙,一声过后彻底消失不见。

  石窟中火把已近燃尽,除了神像旁的是新换的,其他地方已经落入昏暗之中,凭目力难以触及。柳缘歌皱眉看了看那石台上的半截尸首,以袖掩鼻道:“怎么死成了这副模样,还有一个呢?不会也死了吧?”

  洛元秋拉住她的手,把她向自己身后塞了塞,宽慰道:“师妹,你别怕。”

  说着她看向林宛月,见她神色不变,仿佛已经料到此事。同时拇指轻推刀柄,目光对着东南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她那柄刀洛元秋也曾见过,寒光凛冽,绝不是什么凡物,反倒是柳缘歌两手空空,也无兵器防身,洛元秋少不得要护着她一些。

  “你若是怕了,就躲在我身后。”她对柳缘歌如是说道,“它们伤不着你的。”

  林宛月一怔:“它们?不是只有那一个吗?”

  就听锁链声再度响起,暗中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洛元秋手中青剑凝聚,她漫不经心地束紧衣袖,答道:“六个,不过还未开目,不妨事。”

  柳缘歌眉头深锁:“什么六个?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她只见眼前青光一闪,洛元秋已经出剑,身影早已不见。昏暗中锁链声从四面八方急急传来,果真应了她方才所言,显然不止一个东西藏在暗中。

  林宛月也缓缓拔刀,目光一转,旋身前进,持刀踏入黑暗。随即铮然之声响起,柳缘歌听见有人接连倒下,不免有些急切,但手无兵器,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她索性快步越过石台,来到火光明亮的神像前,虽说帮不上什么忙,只需顾好自己便可,但柳缘歌仍想寻个棍棒之类的拿在手中,不然总觉得不踏实。

  神像前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她找来找去,只寻着个青铜烛台,拎起来倒也有些份量。柳缘歌正要将这烛台拿起,但这烛台仿佛被固定在神像前,不能让人随意移动,她改拔为挪,用力一推,却听见咔咔两声,最中间那座神像身后手持诸多法器的手臂竟然动了起来,轮转一周之后,离地最近的手臂上多了一只石盒。

  柳缘歌先是一惊,警惕地后退几步,又见无暗器机关,这才伸手取下那石盒,打开来一看,盒中锦缎包裹着一物,外以绸带束起。

  她解开绸带,扒开锦缎,现出一个卷轴。那卷轴材质极为奇特,触之如冰似玉,不是纸张绸缎,却能舒展卷曲。柳缘歌慢慢打开,卷中无字,唯独在右侧加盖红印,印章之下又是一连串红章,其中最为显眼的是黑蓝两色小印。

  柳缘歌仔细看了一会,觉得这两色印迹很是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正要拿起卷轴靠近火把再看,却听耳侧传来喀喀声,近在咫尺。寒意顺着背脊一线爬上,柳缘歌不由自主抖了抖,她反应极快,一手撑案,一手将盒子与锦缎用力甩出。

  那东西迅速扑来,一股腥臭之气传开,柳缘歌暗道不好,翻身再转,用了十足的力气一脚踹出,那东西微微后退,毫无痛觉一般再度扑来,脖颈向下一片猩红,血色犹新。

  柳缘歌仗着身手灵敏与它周旋了一番,最后忍无可忍喊道:“你们打完没有,这里还有一个落单的!”

  眼见那不人不鬼的东西双手在石头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柳缘歌大惊之下身形微晃,险些没有躲过,裙摆被扯去一大片,她一见之下怒火中烧:“混帐!居然敢扯我的衣裙!”

  她身躯一转,如旋舞般腾空一跃,照着那东西门面踹去。就在此时青光一曳,迅势从那东西脖颈处横过,洛元秋反手收剑,屈膝在那东西后腰一撞,再一剑划过,眨眼间那东西已经重重倒地,身首分离了。

  她眸如点漆,在昏光中更显幽深。平静无比地抬手收剑,洛元秋跨过尸首走到柳缘歌面前,随意道:“师妹,你没事吧?”

  柳缘歌低头看了看脚下,又对上她那张神色平淡的脸,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胡乱点点头。

  洛元秋见她无碍,侧头看见不远处石案上放着的卷轴,走过去拿起来看眼,好奇道:“这又是什么?”

  柳缘歌:“……我也没看明白。”

  卷轴上无字,只有一串印章,洛元秋看了几眼就要放下,不经意看到卷轴背面画了一只大王八。

  这一看之下,她如遭雷劈,僵在原地张大了嘴。

  柳缘歌惊道:“你这是怎么了?师姐,你可别吓我!”

  洛元秋被她摇来摇去,半晌才神魂归位,喃喃道:“这好像是我们门派的……玉清宝诰。”

  喜欢寒山纪请大家收藏:寒山纪更新速度最快。(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nmuym.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nmuym.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