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命数尽
定北王府外，沉寂了许久的王府正门此刻正大门敞开。
一辆奢华精美的马车从远处快马加鞭地飞驰而来，郑伯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前，搓着手来回走动。
千山抱剑倚靠在廊下，“郑伯，您老歇歇吧，在哪儿走来走去晃得我眼睛疼！”
郑伯回头，问地急切：“你当真是听清楚了，小王爷要将咱们小王妃带回来了？”
千山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有家将从外头奔了回来，千山赶忙问道：“大夫请来了吗？”
“请来了，宝荣堂有名的程大夫，就在后头呢！”
“快将大夫请到正厅去，候着咱们王爷！”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马车声越来越近，郑伯伸着脖子恨不得此刻能长一双千里眼，听到远处家将的呼喊，千山狠狠松了一口气，他家主子总算是将大公子带回来了！
“快，主子屋里头的炭火都备好了吗？干净衣裳呢？热水都烧足了吗？”
郑伯点头，“老奴早就让底下的人备好了，哎，小王爷怎么还没回来？”
郑伯话音刚落，马车就停在了王府正门口，驾车的小厮跳了下来，掀开帘子，穿着一身软甲的傅九襄手长脚长，一脚就蹬了下来，他站在马车外头，半个身子都探进了马车内。
“小王爷这是在做什么呢？”郑伯好奇，他左看右看，“小王妃呢？”
远处青山骑在马上紧跟着在王府正门口停了下来，“青山！”千山朝他招了招手，他之前带着傅乾辉匆忙从千佛寺离开了，暂不知寺中发生了何事，“苏公子如何了？”
之前傅乾辉的模样当真把他吓了一大跳。
导致千山从相府回来后一直不安，不知同在千佛寺中的苏家大公子是否安好。
青山摇了摇头，他低声道：“主子心情不大好，咱们别这几日可千万别触到主子。”
千山哑然，远远地，就见傅九襄将苏家大公子从马车内抱了下来，苏家大公子被披风包裹地连手腕都没露出来，他不确定地问道：“大公子这是伤着哪儿了？”
“若真只是伤着哪儿就好了。”青山叹了口气。
“都闪开！”傅九襄抱着人，大步进了府。
在路过郑伯边上时，郑伯只闻到了一股浓郁地散不去的血腥味，他神色大变，“青山，主子受伤了？”
“不是主子！伤的是主子怀里的公子。”
郑伯松了口气
“哎，郑伯你怎么不进来？”
大冬天的，雪下个没边，跟在傅九襄后头的家将都进府了，唯独郑伯一人，还不肯进来。
郑伯嘀咕了一句，“小王妃呢？”
“小王妃？”青山笑了，他指了指里头，“小王妃进去了。”
郑伯“……”
一大把年纪大的郑伯不是没听说过烛都的风月事，这世间也不是只有女子能够男欢女子。
只是……
郑伯五味杂陈地望着定北王府的牌匾，他这辈子还能等到抱小世子的那一天吗？
定北王府内，傅九襄抱着苏知玺大步穿过了游廊，他边走边问道：“大夫呢！”
“主子，大夫已经到了，小的这就把大夫带到您院子中去。”
傅九襄的小院内早就收拾好了，屋内炭火烧的犹如暖春，王府内没有丫鬟，此刻那些跟在傅九襄后头舞刀弄枪地汉子们端着烧好的热水一脸局促地站在屋前。
傅九襄皱眉，踹了站的最近的人一脚，大声吼道：“站在这里做什么！站桩吗？把热水端进去，都给我滚出去！”
青山和千山侯在院子外头，听着里面傅九襄骂人的声音，就知晓自家主子此刻不能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决定有多远滚多远。
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程大夫被下人带到了傅九襄的院子外，程大夫在烛都住了几十年，哪里没听说过定北王的英勇事迹，什么边疆杀人如麻、性情暴虐，等等等等细数不清，大夫年纪也大了，一条命看得重，此刻站在小院前那是控制不住地浑身发颤。
青山拍了拍程大夫的背，习武之人下手没个轻重，这一巴掌更是差点把程大夫半条命都拍没了。
“大夫，你别抖！王爷还有你进去治病救人！”
程大夫战战兢兢地应了下来，他摸了摸白须，“敢问两位小兄弟……定北王所得何病啊？”“老朽医术不精，恐耽误王爷病体。”
青山推开院门，带着程大夫往里头走，“病的不是我家王爷，另有其人，具体病因，还得有劳大夫了。”
傅九襄的屋门紧闭，外头站着七八位身穿盔甲手拿长刀的将士，程大夫低着头站在这群人前头，眼睛瞟了瞟凋零的院落，残血枯藤，不禁在心中想到：没成想烛都中风流韵事成堆的定北王，住的院落竟如此简朴。
“王爷，程大夫到了。”
“进来。”
屋内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程大夫看了青山一眼，他在进屋前脚又迈了回来，“这位小兄弟……老朽实在医术不精，若医治不好……”
青山笑了笑，他听懂了程大夫未说完的话。
“大夫，我家王爷在烛都中风言风语不断，但王爷性情如何，大夫您见了就知晓，”说到此，青山无奈地笑了笑，“大夫，我家王爷当真不是此等滥杀无辜之人，大夫只需尽心替我家王爷诊治病人。”
程大夫听了此话，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屋内一片昏暗，炭盆中的火星子被开门时带进来的风卷了起来，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程大夫不敢发出半点动静，不远处傅九襄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咚，程大夫不小心踢到了倒在边上的木凳。
原本一动不动地傅九襄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程大夫屏息，在此之前烛都有许多关于这位定北王的传闻，年少在北疆战无不胜，马背上的玉面将军，北疆八城的战神，傅九襄的每一个传闻都与烛都的风花雪月有着天壤之别。
“大夫？”傅九襄看向了来人，轻声问了一句。
“老朽荣宝堂坐堂大夫，程木。”程大夫毕恭毕敬地回了话，他抬头，对上了傅九襄那双通红的双眼。
“大夫，你过来瞧瞧……他昏半日了。”傅九襄踉跄起了身。
透过纱帐，程木隐约能看见里头躺着一名男子，一只手垂在床边，那腕子瘦的只剩下了皮肉。
程木上前，惶恐地向傅九襄行了个礼，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傅九襄摆了摆手，无力道：“别说那些废话了，诊脉，告诉本王他这身子到底如何。”
“王爷……老朽失礼了。”
程木握住了苏知玺的手腕，闭眼，细细诊着此人的脉象。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程木霍然松手，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他摇了摇头，此下他当真是惊吓到了极点，方才的恐惧都成了真。
“你这是什么意思？”傅九襄大怒，他弯腰拽住了程木的领子，冷声道：“摇头是什么意思？本王请你过来，不是看你摇头的！”
“王爷！”程木一脸惊恐，他面色发白地跪在了地上：“这位公子气血虚空，老朽……老朽实在是……医术浅薄，无力回天！”
砰！
傅九襄一脚踹翻了矮凳，面色阴沉。
“无力回天？你倒是给本王说说，无力回天是什么意思？”
青山千山在程木进了屋后便一直侯在廊下，在听到里头的动静后，两人赶忙叩了叩门，“主子！”
两人推门而进，就见程木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傅九襄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隐隐而发暴怒之姿。
“主子，程大夫是烛都有名的圣手！”
“主子，苏公子如今病得厉害，公子病体为上啊！”
青山千山两人纷纷下跪，青山脑子转得快，他赶忙道：“苏公子身子一向不好，想来需要细细调养，程大夫定有法子能够让公子病体大愈的！”
“非也非也！”程木赶忙摇头，他脾性耿直，不敢说大话，立马道：“定北王，老朽方才诊脉，探知这位公子体虚已有多年，按理说……若人失血过多定会没命，可这位公子不知用了何药，竟然能够在大失血的情况下还吊着一口气，如今公子昏迷不醒，正是骤然停了原本的汤药的原因，如今之势，已然是积重难返。”
“大夫！”青山还想说什么已经晚了，就见傅九襄听完，噌的一下拔出了水鬼刀，将弯刀架在了程木的脖颈上。
青山一拍大腿，满心无力，我的大夫呦！
“你的意思，是他治不好了？”
程木咽了咽口水，望着脖上雪亮的弯刀，点了点头。
“医者不说假话，老朽拼尽一身医术，也救不好这位公子，就算是用上最好的药材，也只是吊命而已。”
傅九襄神色阴狠，“那你就拼尽一身医术在定北王府住下吧，要是他没气了，正好你也能去地底下替他治病。”
“程木，本王不是什么善人，不过是杀一个人的事情，简单不过。”傅九襄盯着程木的眼睛，从程木的瞳孔中，他看清了此刻自己狠厉的模样。
这世间若是没了苏知玺，只会多一个被欲望支配的猛兽，再无傅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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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奢华精美的马车从远处快马加鞭地飞驰而来，郑伯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前，搓着手来回走动。
千山抱剑倚靠在廊下，“郑伯，您老歇歇吧，在哪儿走来走去晃得我眼睛疼！”
郑伯回头，问地急切：“你当真是听清楚了，小王爷要将咱们小王妃带回来了？”
千山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有家将从外头奔了回来，千山赶忙问道：“大夫请来了吗？”
“请来了，宝荣堂有名的程大夫，就在后头呢！”
“快将大夫请到正厅去，候着咱们王爷！”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马车声越来越近，郑伯伸着脖子恨不得此刻能长一双千里眼，听到远处家将的呼喊，千山狠狠松了一口气，他家主子总算是将大公子带回来了！
“快，主子屋里头的炭火都备好了吗？干净衣裳呢？热水都烧足了吗？”
郑伯点头，“老奴早就让底下的人备好了，哎，小王爷怎么还没回来？”
郑伯话音刚落，马车就停在了王府正门口，驾车的小厮跳了下来，掀开帘子，穿着一身软甲的傅九襄手长脚长，一脚就蹬了下来，他站在马车外头，半个身子都探进了马车内。
“小王爷这是在做什么呢？”郑伯好奇，他左看右看，“小王妃呢？”
远处青山骑在马上紧跟着在王府正门口停了下来，“青山！”千山朝他招了招手，他之前带着傅乾辉匆忙从千佛寺离开了，暂不知寺中发生了何事，“苏公子如何了？”
之前傅乾辉的模样当真把他吓了一大跳。
导致千山从相府回来后一直不安，不知同在千佛寺中的苏家大公子是否安好。
青山摇了摇头，他低声道：“主子心情不大好，咱们别这几日可千万别触到主子。”
千山哑然，远远地，就见傅九襄将苏家大公子从马车内抱了下来，苏家大公子被披风包裹地连手腕都没露出来，他不确定地问道：“大公子这是伤着哪儿了？”
“若真只是伤着哪儿就好了。”青山叹了口气。
“都闪开！”傅九襄抱着人，大步进了府。
在路过郑伯边上时，郑伯只闻到了一股浓郁地散不去的血腥味，他神色大变，“青山，主子受伤了？”
“不是主子！伤的是主子怀里的公子。”
郑伯松了口气
“哎，郑伯你怎么不进来？”
大冬天的，雪下个没边，跟在傅九襄后头的家将都进府了，唯独郑伯一人，还不肯进来。
郑伯嘀咕了一句，“小王妃呢？”
“小王妃？”青山笑了，他指了指里头，“小王妃进去了。”
郑伯“……”
一大把年纪大的郑伯不是没听说过烛都的风月事，这世间也不是只有女子能够男欢女子。
只是……
郑伯五味杂陈地望着定北王府的牌匾，他这辈子还能等到抱小世子的那一天吗？
定北王府内，傅九襄抱着苏知玺大步穿过了游廊，他边走边问道：“大夫呢！”
“主子，大夫已经到了，小的这就把大夫带到您院子中去。”
傅九襄的小院内早就收拾好了，屋内炭火烧的犹如暖春，王府内没有丫鬟，此刻那些跟在傅九襄后头舞刀弄枪地汉子们端着烧好的热水一脸局促地站在屋前。
傅九襄皱眉，踹了站的最近的人一脚，大声吼道：“站在这里做什么！站桩吗？把热水端进去，都给我滚出去！”
青山和千山侯在院子外头，听着里面傅九襄骂人的声音，就知晓自家主子此刻不能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决定有多远滚多远。
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程大夫被下人带到了傅九襄的院子外，程大夫在烛都住了几十年，哪里没听说过定北王的英勇事迹，什么边疆杀人如麻、性情暴虐，等等等等细数不清，大夫年纪也大了，一条命看得重，此刻站在小院前那是控制不住地浑身发颤。
青山拍了拍程大夫的背，习武之人下手没个轻重，这一巴掌更是差点把程大夫半条命都拍没了。
“大夫，你别抖！王爷还有你进去治病救人！”
程大夫战战兢兢地应了下来，他摸了摸白须，“敢问两位小兄弟……定北王所得何病啊？”“老朽医术不精，恐耽误王爷病体。”
青山推开院门，带着程大夫往里头走，“病的不是我家王爷，另有其人，具体病因，还得有劳大夫了。”
傅九襄的屋门紧闭，外头站着七八位身穿盔甲手拿长刀的将士，程大夫低着头站在这群人前头，眼睛瞟了瞟凋零的院落，残血枯藤，不禁在心中想到：没成想烛都中风流韵事成堆的定北王，住的院落竟如此简朴。
“王爷，程大夫到了。”
“进来。”
屋内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程大夫看了青山一眼，他在进屋前脚又迈了回来，“这位小兄弟……老朽实在医术不精，若医治不好……”
青山笑了笑，他听懂了程大夫未说完的话。
“大夫，我家王爷在烛都中风言风语不断，但王爷性情如何，大夫您见了就知晓，”说到此，青山无奈地笑了笑，“大夫，我家王爷当真不是此等滥杀无辜之人，大夫只需尽心替我家王爷诊治病人。”
程大夫听了此话，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屋内一片昏暗，炭盆中的火星子被开门时带进来的风卷了起来，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程大夫不敢发出半点动静，不远处傅九襄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咚，程大夫不小心踢到了倒在边上的木凳。
原本一动不动地傅九襄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程大夫屏息，在此之前烛都有许多关于这位定北王的传闻，年少在北疆战无不胜，马背上的玉面将军，北疆八城的战神，傅九襄的每一个传闻都与烛都的风花雪月有着天壤之别。
“大夫？”傅九襄看向了来人，轻声问了一句。
“老朽荣宝堂坐堂大夫，程木。”程大夫毕恭毕敬地回了话，他抬头，对上了傅九襄那双通红的双眼。
“大夫，你过来瞧瞧……他昏半日了。”傅九襄踉跄起了身。
透过纱帐，程木隐约能看见里头躺着一名男子，一只手垂在床边，那腕子瘦的只剩下了皮肉。
程木上前，惶恐地向傅九襄行了个礼，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傅九襄摆了摆手，无力道：“别说那些废话了，诊脉，告诉本王他这身子到底如何。”
“王爷……老朽失礼了。”
程木握住了苏知玺的手腕，闭眼，细细诊着此人的脉象。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程木霍然松手，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他摇了摇头，此下他当真是惊吓到了极点，方才的恐惧都成了真。
“你这是什么意思？”傅九襄大怒，他弯腰拽住了程木的领子，冷声道：“摇头是什么意思？本王请你过来，不是看你摇头的！”
“王爷！”程木一脸惊恐，他面色发白地跪在了地上：“这位公子气血虚空，老朽……老朽实在是……医术浅薄，无力回天！”
砰！
傅九襄一脚踹翻了矮凳，面色阴沉。
“无力回天？你倒是给本王说说，无力回天是什么意思？”
青山千山在程木进了屋后便一直侯在廊下，在听到里头的动静后，两人赶忙叩了叩门，“主子！”
两人推门而进，就见程木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傅九襄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隐隐而发暴怒之姿。
“主子，程大夫是烛都有名的圣手！”
“主子，苏公子如今病得厉害，公子病体为上啊！”
青山千山两人纷纷下跪，青山脑子转得快，他赶忙道：“苏公子身子一向不好，想来需要细细调养，程大夫定有法子能够让公子病体大愈的！”
“非也非也！”程木赶忙摇头，他脾性耿直，不敢说大话，立马道：“定北王，老朽方才诊脉，探知这位公子体虚已有多年，按理说……若人失血过多定会没命，可这位公子不知用了何药，竟然能够在大失血的情况下还吊着一口气，如今公子昏迷不醒，正是骤然停了原本的汤药的原因，如今之势，已然是积重难返。”
“大夫！”青山还想说什么已经晚了，就见傅九襄听完，噌的一下拔出了水鬼刀，将弯刀架在了程木的脖颈上。
青山一拍大腿，满心无力，我的大夫呦！
“你的意思，是他治不好了？”
程木咽了咽口水，望着脖上雪亮的弯刀，点了点头。
“医者不说假话，老朽拼尽一身医术，也救不好这位公子，就算是用上最好的药材，也只是吊命而已。”
傅九襄神色阴狠，“那你就拼尽一身医术在定北王府住下吧，要是他没气了，正好你也能去地底下替他治病。”
“程木，本王不是什么善人，不过是杀一个人的事情，简单不过。”傅九襄盯着程木的眼睛，从程木的瞳孔中，他看清了此刻自己狠厉的模样。
这世间若是没了苏知玺，只会多一个被欲望支配的猛兽，再无傅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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