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易立(四)_皇后她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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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易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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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朕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晏清板着脸,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这是朕的家事,亦是国事,朕自然三思而后行。”

  晏清话落,跪在殿中的众人,屏息静气,惴惴不安。最前方的晏方,暗道不妙。

  “先皇在时,朕听政听了十八年。先皇去后至今,朕御宇有十六年了。若是说建树,朕自然无法与□□高皇帝和太宗文皇帝比。可朕治国十余年来,未尝有差。轻徭薄赋,府库充盈,国无灾战,百姓和乐,是也不是?”

  晏方叩首道:“陛下之德,天下皆知。敦信明义,垂拱而治。”

  “陛下之德,天下皆知。敦信明义,垂拱而治。”

  一模一样称颂的吉祥话,真是毫无新意。

  “所以,朕不需要你们来指点,明白吗?”

  晏清顿了顿,道:“朋党之异,向来为历朝弊端。你们如此为太子求情,朕不知有几分为国,几分为己。”

  “臣等惶恐!”

  又是这般说辞,晏清淡淡瞥了眼匍匐在地的众臣,淡淡道:“朕姑且认为尔等一心为国,既往不咎,都起来吧。”

  跪了许久的官员这才敢起身,忍着酸痛,毕恭毕敬地站回原位。

  “你们都给朕听好了,朕要立江夫人为皇后。”

  晏清提高声音道:“江若柔蕙质兰心,朕心甚慰。齐王晏珩天资英表,颇效先祖。江氏怀珩儿时,朕曾梦日入怀,卜之大吉,只是朕未曾悟得何意。时至今日,才堪堪明白。”

  “若是老臣没有记错,齐王殿下立夏而诞,巳初坠地。”公孙弘微微笑着。

  晏清颔首,目光清明。

  公孙弘拱手道:“朝日初升,齐王殿下定会同高祖太宗那般,功耀百世,福泽万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太子晏琮,不遵礼法,恣意妄为,德薄性戾,有负国之所托,朕之所望。即日起贬为荆王,临国离京,勿得有失。”

  张华合上手中杏黄色的帛书,见跪在下方的废太子晏琮听宣后呆滞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荆王殿下,木已成舟,您还是快点接旨吧,奴才还要去甘露殿传口谕。”张华俯身,双手捧着那圣旨,往晏琮面前递了递。

  “殿下……”见他不搭理,张华又提高了声音,将圣旨捧到他眼前,“请您快些接旨。”

  那抹刺眼的黄色猛然撞入涣散的眼底,失魂落魄的晏琮这才回过神来。他挥手打翻圣旨,卷好帛书滚落在地。金线绣制的龙纹栩栩如生,随着帛卷缓缓展开,皇帝晏清方正的手书赫然摊在眼前。

  晏琮蹭地站起,开口时声音已经嘶哑:“不,父皇他不能这样!孤才是太子,父皇不能废了孤!都是母后干的,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张华摇了摇头:“殿下瞪着奴才有什么用?母子本是一体,这样的道理殿下不应该不懂。如今陛下立江夫人为后,齐王殿下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立嫡不立庶,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江若柔为后?晏珩是嫡长子?立嫡不立庶……”晏琮闻言一怔。

  父皇时不时准他上一下朝,昨日并没有得到通知,所以他放下心来行乐一番,所以今日起得晚,有些消息还没来得及听下属禀报。没想到,椒房殿空置多年的后位,已经不用再蒙尘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张华徐徐道:“今儿早朝一下,陛下立江夫人为后的明旨就颁了。母亲做了皇后,齐王殿下自然水涨船高。嫡庶就是尊卑,既有了嫡长子,太子之位自然要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物归原主……”晏琮喃喃道,“可孤这太子之位,一开始就是父皇给的!天子一言九鼎,父皇怎能……怎能如此……”

  “天心难测,殿下还是莫要再想。”张华挥手,身侧陪同宣旨的小太监便立马拾起圣旨凑了上来。

  “荆王殿下,圣旨上说,命您明日离京。虽说武陵不远,可一路上免不了车马劳顿。为了避免您在路上受苦,陛下特命太仆寺卿选了良驹相送,殿下可不能耽搁时间。”

  见晏琮僵在原地,不吵不闹,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张华顿了顿,方又补充道:“奴才这就差人为您打点行装,不知殿下可有什么必须要带的东西?”

  晏琮一时失语,一张嘴张张合合,半开也没有挤出一个字。

  “武陵郡富庶,当年荆王无子病卒,朝廷就将其收了回来。王府封存完好,所需之物一应俱全,所以殿下轻装简行即可。”

  张华的字里行间都在暗示着皇帝废黜他的决心,这完全可以说是有备而来。难怪四年来皇帝一直不让他接触朝政,原来是早有易立太子的心思。至于储君年幼什么的,完全就是借口!

  晏琮虽于国事无甚见地,也无心经典,但太子的身份令他享受了四年的尊荣。武陵富庶,可储君一旦登基,那就是富有四海,又岂是一小小郡国可以能够比较的?

  “殿下。”小太监捧着圣旨走到晏琮面前,颔首低眉。晏琮默然半晌,才颤抖着抬起手,拿起那明明是丝帛所制,此刻却重若千钧的圣旨。

  甘露殿,大病初愈的李骊面色苍白如纸。久在病中气色不好,如今帝王无情的旨意猝然到来,叫她防不胜防。心中那最后一点期冀,也随着晏清那比此季夜间秋风还要肃杀的文字湮灭。

  张华漠然而立,声音尖细:“夫人李氏,暂掌后印多年,不睦宫闱,骄矜善妒,致朕登基以来,子嗣稀薄。”

  “中秋昭阳殿失火一事,经有司查明,尔难逃干系。朕念尔侍朕多年,诞子有三,虽有大过,亦存小功,故从轻发落。禁于宫室,无诏不出,仍留封号,供奉如常,钦此。”

  张华慢慢卷起圣旨,走到李骊面前躬身道:“夫人,陛下有两句话吩咐奴才带给您。”

  啪!

  李骊突然爆发,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招呼过来。张华躲闪不及,硬生生受了,干瘪的脸上立刻充盈起一片不自然的红。

  “你这狗奴才!居然敢假传圣旨!”李骊目光似刃,狠狠地剜着张华,“本宫分明没有做那样的事!本宫是冤枉的!都是你,是你收了晏珩和江若柔那对贱人的好处,帮着她们栽赃陷害本宫!本宫不服,本宫要见陛下!”

  脸上火辣辣的疼,但老练的张华依旧表现的波澜不惊,他垂着眼,淡淡道:“夫人不能给奴才扣这么大的帽子,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夫人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这么些年,陛下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至于陛下,您是见不到了……”张华轻轻摇头,“奴才刚刚去建章宫传了旨,如今皇后娘娘新立,嫡庶立判,储位更替……这新旧事儿赶在一起,陛下可不会得闲。”

  “皇后?陛下立后了?”李骊不可思议地抬头,猛地上前,提起张华青黑色的一领,咄咄逼问,“是谁?是谁?”

  “回夫人,是江皇后。”张华对上李骊盛着怒火的眸,毫无惧意。

  “江若柔!”李骊撒了手,倒退两步,咬牙切齿道,“那个狐媚子!入宫便夺了本宫的宠,这也就罢了。如今竟迷了陛下立她为后,夺了本该属于琮儿的太子之位!”

  李骊身子尚虚,胸膛随着满腔怒火剧烈起伏,引得她咳喘连连,但那阴鸷的眸中凶光不减:“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往猗兰殿也放上一把大火!本宫只恨,恨晏珩没有死在中秋夜里!那把火没能把他烧成灰烬!”

  “夫人这是做甚?”张华这才皱眉,挥手让左右按住她后,拿绢塞住她的嘴。

  “您这样说话,是一点也不为荆王、湘王、越王考虑。陛下若是知道了,难免不会迁怒。”

  话落,李骊果然停止了挣扎。

  “陛下命奴才告诉您,情分已清,不必再见。日后望夫人为三王着想,谨顺安分些。”张华冷冷道。

  “情分已清,不必再见……”

  多年的念想随着江若柔封后的消息断的干净。同晏清昔日的情分,也被那人高高在上的驳回。

  她恍惚间想起了那年太子大婚,宣武门外钟鼓齐鸣,好不热闹。盛装的太子执起太子妃手,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在御道上。

  他承诺会对自己好,可他是太子,总有一天要成为天下的主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于他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也许世间男子的承诺,多少都掺杂了虚情假意。所以,此刻他牵着他十里红妆聘娶的太子妃,接受万众跪拜。而她,只能同那些臣民一样匍匐在他和她脚下,言不由衷的祝福。

  她等啊等,等到付氏被废,等到自己年老色衰,与他记忆中那个不可亵渎的仙子再无一分相似。等到流水一般的美人被晏月送入,她们一颦一笑都像极了那个温婉亲和的女子。她看着晏清左拥右抱,却无能为力。

  他给了她荣华富贵,让她开枝散叶,让她飞上枝头短暂的从麻雀变成凤凰。可他能给的,也能收回。

  “情分已清,不必再见……”

  李骊眸中的恨意倏然消散,爱也好,恨也好,个中滋味,无法言明。晏清可能对自己动过情,可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

  那份情本就虚挂在枝头,而长安,已经入了秋。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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