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书房问答_大晋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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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书房问答

  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一大把年纪的,也该尊重,于是躬身施礼,说:“吴越见过老先生,不知老先生有何吩咐?”

  那老头子漫不经心地回过眼神来,朝我前后左右仔细打量,好象我不是地球人一般,又好象对着菜市场的一头牲口,在掂量估摸该值多少银子,越看越狐疑,冷了半天场,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就是吴越?与司马乂拜了把子的那个后生?”

  “正是在下,姓吴名越,武汉人氏。”我不卑不亢,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继而询问道:“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可否告知在下?”杨柳寒烟又重新彻过茶送上来,分左右站在我两侧,好象存心给我壮胆一样。

  “武汉人氏?”那老头在头脑中仔细搜索,依然不得要领,只好询问道:“武汉在何处?老夫一生遍游名山大川,却从未听过有武汉之地。”

  你听过那就怪了,我心想,这人高傲怪僻,目中无人,他不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必须先给他设个套,他才会就范,于是笑道:“麻烦老先生先告诉在下名讳,在下自然解释武汉在哪里了。”我等于设置了一个交换条件,如果他不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姓甚名谁,这话就谈不下去了。

  老头微微一笑,道:“老夫姓王名戎,琅峫临沂人氏,不知你可否听说过?”我投桃报李,说:“武汉即江夏,或曰夏口,洞庭之北,汉水之南,不知王先生可去过?”王戎略有所思,道:“吴生在上江邑之地,改晋制,办博彩,修学堂,兴娱乐,扩兵甲,自封自任什么‘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地虽小,却俨然诸侯割据,独霸一方,更为可恶的是私设刑狱,无辜斩杀无罪之人,按大晋律法,当处极刑,株连九族,尔可知罪?”

  这王戎是什么人呀,竟然兴师问罪来了?我哈哈一笑,说:“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很小的,别把我吓出个什么‘尿失禁’一类的毛病来,那就麻烦了。什么极刑不极刑的,没妨碍着你不就得了。”

  那老头听我一说,不但不恼怒,反而咕噜笑起来:“都道吴生不通文墨,乡音俚语,妙趣横生,又兼之泼皮无赖,今rì一见,所听非虚啊。”这老头也不知道是在贬损我还是在夸赞我,农夫不象农夫,官吏不象官吏,来历不明,来意也不明,他自己不说,我也懒得去问,就当是和平白不相干的人摆龙门阵,耍贫嘴罢了。于是笑着说:“哈哈,多谢夸奖,多谢夸奖。”

  王戎继续道:“吴生所为之事,常出人意料之外,尽皆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可否告知老夫,吴生师从何人?尊师何在?这些该不是你吴生凭空臆想出来的吧?”这老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像武侠小说里一样,非要论个门派世家什么的,真让人头疼,也无从回答,只得打哈哈说:“还真让您老给猜准了,我吴某粗鄙无文,哪里有什么师傅,没事就喜欢乱想,天马行空,无所顾忌,管他犯不犯法,触不触律,率xìng而为,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就行了。”

  “出发点?何以谓之‘出发点’?”王戎发了懵,问道。我诲人不倦,说:“‘出发点’就是最初的想法,最初的本意。举例说明,办博彩的出发点就是弄到钱,养活一些和我一起逃难的流民,修学堂的出发点就是教育学生,为社会锻造可用之材栋梁之材,兴娱乐的出发点就是娱乐大众,娱乐百姓,让百姓心情愉快,笑口常开,扩兵甲的出发点就是保境安民,让百姓安居乐业,与民生息。所以,我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是为广大百姓着想,到了王老先生的口中,我却成了十恶不赦之徒,竟然还触犯了大晋律例,试问大晋律法是干嘛吃的嘛?”

  王戎继续问道:“既如此,那又何必更改大晋之制,改弦易张?上江邑不叫上江邑,而叫什么特别行政区?”我答道:“要是不改弦易张,人们都按照旧的模式,旧的体制,旧的方法行事,新的政策如何推行呢?整个大晋朝就只有上江邑推行这种新的模式,新的体制,新的思想方法,所以就叫‘特别行政区’。”我谆谆善诱,又说:“老先生不是不知道,我大晋朝盗匪四起,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如果上江邑这种新的模式能够成功,再推而广之,全国都执行这种新的模式,岂不是大晋之幸,大晋百姓之幸?”

  王戎毫不给我喘息之机,续道:“收缴土地,焚毁地契又当如何?土地者,民之根本也,失之根本,民以何为生?”我答道:“大晋土地兼并严重,富的富得流油,穷的食不果腹,贫富一旦严重不均,社会就要动荡,百姓就要揭竿而起,皇帝自然要镇压,这样一来,兵祸连绵,血流成河,受苦的依然是百姓,百姓死没了,皇帝老儿靠谁混吃混喝呀?”

  “潘十亿何罪之有?你并未明正典刑,竟用私刑处死之,谁予你生杀予夺之权?”王戎咄咄逼人。我答道:“潘十亿侵占土地过多,却死不悔改,还yín人妻女,夺人xìng命,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再说,杀潘十亿是司马王爷首肯了的,怎么说是我用私刑处死他的呢?你说话得讲良心啊,别往人身上扣屎盆子。”

  王戎嘿嘿一笑:“吴生之辩,也是别出心裁,花样繁多——你可知晓老夫是何人?不知老夫来意,却敢与老夫辩论,尔真能处变不惊?”我笑起来,道:“你是什么人,我并不关心,你是什么来意,我并不在意。既然老先生关注国计民生,关注我吴某的所言所为,并且今rì还来到了晚辈家中,我理当执晚辈之礼,王老先生问什么,吴某回答什么,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至于其他的,吴某不想知道。”

  王戎又是嘿嘿一笑:“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高啊,高人啊,老夫年近花甲,阅人无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还没碰到过吴生这样的人才啊。老夫自谓高人一筹,却不过是些为人处世之道,明哲保身之流,吾弗比也,佩服佩服。”一会儿高高在上,一会儿又自降身价,这王戎该不是老年痴呆症吧?我笑笑说,“老先生可以自报家门的,何必晚辈来问?即使晚辈问了,老先生不愿回答,我也没办法啊。”

  王戎正sè道:“往小里说,老夫就是潘十亿的娘舅,潘十亿之母,乃老夫一母同胞之姊妹;往大里说,老夫承沐皇恩,行走庙堂之上,拜中书令,加光禄大夫,迁尚书左仆shè,领吏部之职。”

  我一愣,半信半疑:说是潘十亿的亲娘舅,我相信,毕竟没人愿意冒充一具死尸的亲戚,说是行走庙堂,中书令,光禄大夫,仆shè什么的,就很值得怀疑了。尽管我对西晋的官僚体制不是很熟悉,但他所罗列的官名,应该在zhōngyāngzhèngfǔ是排得上名的,非富即贵,至少也在二品大员之列。瞧他那服饰排场,怎么看怎么不象,待以后问问司马乂,就清楚了,也不否认他,只是笑笑说:“你可别老吓我,我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司马王爷,洛阳(西晋都城)都没去过——我要请问王老先生的是,今rì老先生来我处,究竟是为公还是为私?是为替外甥要回公道,还是为皇上办差,将我绳之以法,捉拿归案?”

  王戎反诘道:“依你之见呢?你期望老夫来做什么?”我答道:“以我之见,王老先生什么也不为,既不为外甥,也不为皇上,只为你我抵足谈心,聊聊天,拉拉家常,这也是我所期望的。”摆明了人家不是来寻霉头的,要是他说的全是真的,如要将我缉拿归案,何必他来动手?即使他要亲自动手,也得准备些道具吧,凭他一个老头子,赤手空拳的,谈何容易。我又说:“yù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该说的我说了,该作的我作了,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百姓,更无愧于世道人心,以后将如何?我从不考虑,也从不担心。”

  “好!好!好!”王戎连说几声好:“以老夫的道听途说,微服私访,上江邑一地,兵无犯,匪不兴,百姓安家乐业,俨然世外桃源,流民争相涌入,以致物阜民丰,人声鼎沸,如普天之下,皆如上江邑一地,则万民幸甚啊——吴生以后有何计较打算,可否与老夫开诚布公,正如你所言,‘抵足谈心’,一舒心曲?”

  说到后来,才象一点中书令的派头,且不去怀疑他的身份,但来意到底如何?是敌是友?殊难预料,打着哈哈,说道:“晚辈还能有什么计较打算?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晚辈的打算,也是晚辈的终极目标。什么家财万贯,什么飞黄腾达,什么都是过眼云烟,留到最后的,都不过三尺黄土,一柱清烟,如是而已。人皆如此,概莫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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