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_寒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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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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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宛玥捏了捏眉心,无奈之余只感觉心中疲累,侧头瞥见桌上的烤羊肉还剩大半,便从食盒中取了干净的碗筷,夹起羊肉吃了起来。

  景澜原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见她如此,取了两个新杯倒上茶水,也跟着慢慢吃了起来。

  两人默契地举杯相敬,以茶代酒,各自吃了会,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柳缘歌与洛元秋所在之处。见她二人仍在笑嘻嘻地说着什么,不像是在唱歌的样子,景澜试着揭开右耳上的符纸,凝神听了会,听洛元秋慢吞吞地说道:“你……有点像一个人。”

  景澜:“……”

  柳缘歌口齿不清地问:“……谁?我、我像谁?”

  洛元秋道:“像我一个师妹,她唱歌也是这般……这般的好听!”

  景澜夹菜的手一顿,嘴角抽了抽,心想这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便听柳缘歌道:“巧了!我也有个师姐,她唱歌……也与你有些像!”

  林宛玥也揭了封耳的符纸,听见洛元秋傻乎乎地笑道:“是吗?那以后可得引荐引荐,毕竟知音……呃,知音难得!”

  柳缘歌嚷嚷道:“对!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们俗人,怎么会懂这种……这种高雅玄音!”

  景澜与林宛玥对视一眼,皆是一脸匪夷所思,若高雅玄音当真如这二人所合的那般,还不如做个俗人算了。

  林宛玥将筷子放下,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澜示意她去看洛元秋,道:“带师姐过来吃顿饭。”

  林宛玥面露迟疑,道:“那师姐她……”

  “她认出我来了,”景澜摊开手掌,飞快看了眼掌心,又立即握紧,“但我还没有承认。”

  林宛玥倒没多少意外,问道:“你怎么看?”

  景澜反问:“什么怎么看?”

  林宛玥轻声道:“倘若我不曾记错,师姐应该早已经死了,那为何她如今仍活得好好的?”

  景澜低头掩住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拨了拨茶盏中的叶片,垂眸道:“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林宛玥手搭在刀上,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她叹了口气道:“算了,再怎么想也是无用,人还在就好。”

  景澜微一点头,林宛玥无意中看见桌上放着一面样式精巧的银镜,随口问道:“这是什么,镜子?”

  景澜拿起那银镜,将镜面朝上,细碎的光点如流萤般飞散开来,镜面模糊不清,像笼着一层雾气。她手腕一翻,双手托起镜子,问:“你见过吗?”

  林宛玥锻器多年,诸多法器皆出自她手,岂能认不出这银镜乃是一面法镜,当即谨慎地接过,看了一会说道:“法镜不好打造,稍有不慎就会全功尽废,须得格外小心。”她左手执镜柄,右手两指并拢从镜面划过,瞬时镜边的紫色晶石微亮,光芒交织于银镜顶端,赫然是一把剑的模样。

  “居然是这样……”林宛玥喃喃道,“这是哪位大炼师的杰作?这法镜上封了什么东西,咒还是符?”

  那剑不过片刻便化为碎光消失不见,景澜注视着银镜答道:“是明咒,风雷明咒。”

  林宛玥思索片刻,继而恍然大悟道:“难道这就是那面用梦归镜碎片制成的镜子?我曾有所耳闻,但这面法镜不是被……”

  她倏然住口。

  景澜将镜子收好,轻描淡写道:“这镜子昔日祸乱宫闱,后被顾天师所封,加以风雷明咒净其邪煞之气。但有人告诉我,此镜因出自梦归镜,有一不为人知的奇处,那便是搜魂。”

  林宛玥果断答道:“镜子哪里会有什么搜魂之能,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法镜大多用于布阵施法,最多不过是配合幻术惑人耳目。梦归镜的传闻我也知道一二,此镜却有不凡之处,能映照人心中所见,但也未到能搜魂的地步。我猜若以邪术辅佐,便能用此以窥探人心,使人终日沉湎于幻梦不可自拔,日渐迷失心智。”

  景澜闻言眼瞳微缩,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面色陡然变得极为难看,她低声道:“我怎么会没有想到,原来是这样……”

  林宛玥道:“如此说来,倒与涂山越曾让我看的那几面镜子有些近似,难不成它们都是出自那面梦归镜?”

  景澜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手在桌上无意识地叩了叩,道:“大概如此,那些镜子你看出了什么没有?”

  林宛玥扫了眼四周,见屋中门窗紧闭,那两个醉鬼嘻嘻哈哈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话,并未察觉有人靠近窥探,便道:“那些镜子中都有梦归镜的碎片,消去依附在镜上的法术,这镜子依然有映心之能……这说明一件要事,梦归镜并非是靠人施以法术才有此效,而是这镜子的材质极为特殊,天生便能映出所想所见。”

  景澜听到此处与她对视一眼,道:“此物如此不凡,想必定是出自阴山。”

  林宛玥笑了起来,道:“与我想到一处去了,这世间珍奇怪诞之物,不是出自北冥就是出自阴山,你是咒师,想来对此比我更为清楚才是。所以这梦归镜绝非像传闻中所说的那般,仅是帝王闲暇时用来品鉴山水风光的一面灵镜,定有它用,只是寻常人不知罢了。”

  她示意景澜去看自己面前的茶盏,道:“你看,镜子能倒映出你的影子,也能倒映出这世间的一切。倘若所映之物都能长久地留存于镜中,以镜为媒,再以法术所助,或许就能造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出来。但这种手段只能在阵法幻境中用一用,是无法长存于世的。”

  景澜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多谢解惑,”

  林宛玥道:“看来不止是我一人对师姐身份存疑,你今日带此镜来,莫非也存了试探之意?”

  景澜道:“不全是如此。诚如你所言,此镜有映照人心之能,我便想借着这面镜子看一看,她过去十年之中,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她的神情略微有些古怪,摆手道:“谁知她今日喝了酒……罢了,下回再说。”

  林宛玥神情微妙道:“我懂了,你怕在镜中看到她在与柳缘歌一同唱曲,那还是算了,待她醒时清明些再看为妙。”

  景澜一副不提也罢无奈模样,一口饮尽杯中残茶,起身道:“夜深了,也该走了,把她们分开吧。”

  半柱香之后,景澜雪白的脸上多了个巴掌印,外袍被扯裂开一道长口,终于将洛元秋制住。

  洛元秋双手虽被她擒住,但仍有一口利齿尚在,张着血盆大口向景澜脖颈咬去。景澜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她的脸颊,将她脸上扯出数道红印,使她不得靠近自己。

  如此一番艰苦奋战,一刻钟之后终得成效,洛元秋大概是乏了,闭着眼睛靠在她怀中,如睡着了一般。

  林宛玥见她二人一左一右半边脸上都是红痕,看向景澜的眼神生出一股敬畏来,顿时感觉柳缘歌的酒品还不算是最差,与洛元秋相比显然不知高了多少。见醉鬼们都已安静下来,她放轻声音道:“你送师姐回去?”

  景澜顶着半个巴掌轻轻嗯了一声,那副姿态仿佛已历经世间沧桑。洛元秋在她怀中兀自睡地香甜,十分惬意地将头埋进她胸口。

  林宛玥搀扶着柳缘歌出了酒馆,屋外夜寒雾重,偶有几片小雪落下,她将醉得迷糊的柳缘歌扶上马,而后自己也翻了上去坐好,看向景澜道:“那师姐就托付于你了,我先送她回去。若你得空,不妨来山上找我。”

  驱马向前走了几步,忍不住转身看了眼她怀中的洛元秋,道:“……也可带上师姐一起。”

  景澜颔首道:“好。”

  林宛玥道:“多保重,下次再会了。”

  景澜目送她离去,街上空荡冷寂,四处被深浓的夜色所掩,只余酒馆前一盏旧风灯倾泻下黯淡的光在她脚边。她将下巴搁在怀中人的发心,低声道:“只剩我们了,你想去哪里?”

  洛元秋自然不会回答。长街寂静无比,这不知去往何处的茫然,令景澜微微有些失神,她不禁想起许多年前,似乎也是这般站在夜色中,背着怀中人一步步离开。

  夜中传来清晰的马蹄声,一辆青顶马车停在她们面前,车门处悬着一盏璀璨明净的琉璃灯。驾车人身着黑衣,一言不发地持鞭静候。

  景澜先将洛元秋抱了进去,见她玉面映红,眼睫垂落,透出一种恬静,只是半边脸上的指印犹在,略有些突兀。她不禁有些后悔,暗怪自己下手重了些,便单膝跪在车中,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

  哪知洛元秋缓缓睁开眼睛,幽幽地看着她。景澜一怔,以为她酒醒了,便将手收回,随意道:“醒了?知道我是谁么?”

  洛元秋看了她一会,一把抓住她的衣襟,两人四目相对,洛元秋红着脸,眼中似有一股狠厉,如火遇油般愈演愈烈,紧盯着景澜道:“你……”

  景澜目光顺着她挺拔的鼻梁向下,落在双唇上,问:“我怎么?”

  洛元秋恶狠狠地说:“可恶至极!”

  景澜笑了笑问:“哪里可恶?”说着顺势搂住她的腰,两人额头相抵,洛元秋犹在说着可恶二字。景澜侧头,眼神微沉,情难自禁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洛元秋登时睁大了眼睛,仿佛极为震惊般看着她。景澜回过神来,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掩饰般偏过头去,脸上有些发热,道:“我……”

  她还未来得及说完,便看见洛元秋贴近,唇上顿感一热。景澜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如擂鼓般一声快过一声。

  突然她眉头紧蹙,难以置信般睁大眼睛,用力推开扑在身上的人。

  洛元秋摇摇晃晃被她推开,唇上镀着层水光,含糊不清地说道:“让你……咬我。”说完又一头扎进景澜怀中,呼吸沉重,这次是当真昏睡过去了。

  景澜一摸嘴唇,感到有些刺痛,果真是被洛元秋咬破了。想起今夜又是被她打又是被她咬,不由啼笑皆非,喃喃道:“真是欠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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