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_162_寒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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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_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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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澜下意识向前一步挡在洛元秋面前,洛元秋却按着她的肩借力一转,喝道:“让开!”

  一道青光闪过,攀在廊顶那人发出一声咆哮,那声音如凶兽般,带嗜血暴虐的意味,他手脚并用避开青光,旋即纵身一跃,落地躲进长廊里。

  洛元秋要追上去,景澜拉住她道:“别去追!”

  洛元秋道:“不行,我们要把他找出来!”

  那悦耳的曲声仍在继续,鼓点急促而有力,仿佛此时正值宴畅酒酣之际而两侧长廊却骤然起异,金云纱忽被鲜血浸润,洛元秋卷袖收剑,走进一看,一张被血糊满的人脸紧贴着纱与她对望,斜坠在肩头的乌发缀着一朵金花簪。

  她染着丹蔻的手在白纱上无力地滑过,似乎要向人求救,就在她张嘴的瞬间,一双瘦如干柴的手从她身后探来,覆住她的额头与下巴重重一拧,纱上顿时被鲜血溅染。

  洛元秋神色冰凉,猛然踹倒那格纱架,剑光自掌心飞出,轮转间纱架应声倒地,她怒道:“给我滚出来!”

  景澜俯身拨开那死去女子的长发,从她发间取下那枚金花簪,端详了一会,目光从她掌心间的黑痣上掠过,喃喃道:“这是入宫的妃嫔,被召来清凉殿侍宴,本以为是圣恩隆宠,却不想把性命都赔了上去……”

  “妃嫔?”洛元秋鼻端血气萦绕,有些烦躁地道,“他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怎么突然走起了邪门歪道?”

  景澜看着手中的金花簪,眼中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起身走向长廊尽头,道:“我想起来了,那一次,我就是从那扇门进来的。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到他。”

  洛元秋打量着长廊道:“他不是藏这里吗?”

  景澜摇头:“我猜他已经走了。”

  洛元秋跟上她的脚步,走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她去牵景澜的手,发现她掌心被冷汗浸湿了,便放轻声音问:“你认识她?”

  景澜拢紧五指,低声道:“她是梅妃,以往同我娘出入宫闱时偶尔见过几次。那枚金花簪就是梅花,是陛下赏的,所以她总戴着……你别再看了。”

  洛元秋好生奇怪,问:“为什么不能看?”

  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让洛元秋大吃一惊:“她怎么起来了?”

  突遭拧颈惨死的女人手脚抽了抽,,片刻后她四肢着地,头颅垂下,长发拖出一条血红,浸湿了薄纱。迅速爬上了廊架,她姿态诡异难言,虽无眼可用,却是直朝二人迅速爬而来!

  景澜连看也不看,拉起洛元秋就向前跑去。两人绕过回字形的纱廊,洛元秋大声道:“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是不是早知道她会变成这样!”

  两人从拐角经过,洛元秋余光瞥见身后廊架接连倒下,那女人显然正在她们身后紧追不舍。景澜气息不稳地说道:“有人在她死前给了她一杯东西……”

  洛元秋心中一动,当即道:“是不是一杯药?”

  景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意点了点头,用力推开面前的一扇纸门,纸门之后是扇繁复精致的木门。

  洛元秋听见身后动静越来越大,知道那女人就要追上她们了,转身一见又是扇门,忍不住怒道:“怎么又是门,这宫殿里就不能只有一扇门吗?设那么多门做什么,难道靠门就能防贼了?!”

  她看景澜站着不动,便上前凑近去看,那门上竟然挂了一把铜锁。景澜使力推了推,又用肩膀去撞门,那门却纹丝不动。

  “还有锁!”洛元秋简直难以置信,按耐了片刻后心火再起,愤愤道,“好好的门为什么要锁起来,还让不让人过去了!”

  景澜眉心紧拧,道:“不开锁就打不开这道门,等等,既然有锁,那就一定会有钥匙……”

  洛元秋闻言转身就要走:“那我去找找,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钥匙。”

  乐曲声依然欢快无比,在这狼藉的宫殿中显得十分诡异,那原本激励人心的鼓点仿佛催命的漏钟,景澜忽然道:“她为什么追着我们?”

  洛元秋也是一脸莫名:“不清楚,方才她就这么突然追过来了,还要不要找钥匙了?”

  “钥匙——”

  景澜在食指关节处轻轻一咬,稍作沉思后刚要说话,洛元秋突然出手将她推向门。

  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洛元秋持剑劈向从景澜身侧扑来的女人,闻声歉然道:“对不住了!你没事吧!”

  女人被剑光逼退数丈,又再度扑上来。洛元秋举剑刺去,都被她躲过了,不由心中惊讶无比,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于他人梦中,自然倍受约束。

  那女人颈骨被拧断,头颅软软地垂下,一头长发随着动作摇晃。她仿佛知道洛元秋心中所想,断了的颈项突然转了几圈,揉面似的越拉越长,头颅倒悬,双目瞪圆朝下,张口就吐出一道黑光。

  洛元秋旋身避开,险些被黑光击中,暗道了声不好。她应战时向来以手中神兵压人一头,若遇强敌才会画符应对。而此时她身在景澜梦中,青光剑的威力凭空被削去大半,她不得已挽起袖子,找回做符师的老本行,屏气凝神,先以剑凭空画出一道符。

  轻弹剑身,那符化为一只红黑两色相间的飞鸟,努力扇了扇翅膀,原本数道飞向洛元秋的黑光纷纷歪斜,变成直接落在了她的脚下。没想到连符也会弱到了这个地步,洛元秋顿时傻眼了。在黑光中左闪右避,她简直就是抱头鼠窜,着实是狼狈。

  女人接连吐了数道黑光,似是力竭,洛元秋本想将她引开,但试了几次后发觉,她竟是向着自己身后的景澜而去的!

  洛元秋见状反应过来,道:“她是来找你的!”

  景澜方才猝不及防之下被她一把推到门上,当真是眼前一黑,缓了会才觉得看东西不晃了。用力甩了甩头,她一手摁着头含糊道:“我……还好。”

  “谁问你好不好了?”洛元秋道,“我是问,你做了什么让她一直追着你不放!”

  景澜头抵着门,无意瞥了一眼那铜锁,铜锁的锁眼却不似寻常那般,倒是格外细小。

  她目光一凝,自言自语道:“这难道是簪子?”

  洛元秋与那女人缠斗半晌,依然是胜负难分。她入梦之后实力大减,如同深陷泥沼中,有力难用,一时之间也奈何不得那女人。

  女人吐出几道黑光后居然将脖颈做绳,头颅做球,正如那鼎鼎有名的流星锤般,借着旋舞之力向洛元秋击去。饶是洛元秋见多识广,应战无数,也不曾见过这种招数。

  那头颅甩动时黑发随之狂舞,洛元秋不禁一阵恶寒,翻转手中剑道:“怎么又是头!你们是不是都和头过不去了?这头你到底还要不要?不要我帮你砍了怎么样?”

  木门前景澜从袖中取出那只金花簪,按住簪尾向上一推,花瓣尽数合拢,她将簪子插|入铜锁中,轻轻一转,那铜锁果然落了下来。

  原本紧紧闭合的门瞬间打开,从门中涌出无数银色蝴蝶,扑闪着蝶翼,抖落下璀璨的光点。

  洛元秋迎面撞上一群蝴蝶,差点没站稳,转眼间就被蝴蝶淹没了。

  殿中仿若下起了一场光雪,狂风卷着光涌向她们,待蝴蝶飞过后,两人站在门前,一如之前那般,四周又是一片茫茫无尽的黑暗,只有眼前的这扇门微微发亮。

  洛元秋嘴角抽了抽,感觉有些心累。她干脆在门前坐下,仰头看着景澜道:“这门后又会是什么?”

  景澜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

  “所以在最开始我才那么问你,你有没有什么后悔的事?”洛元秋认真说道,“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得仔细想一想。”

  景澜对上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后道:“很多。”

  洛元秋:“……”

  她张了张嘴,抚额吐了口气道:“很多是有多少?”

  景澜在她身旁坐下,洛元秋习惯性的靠过去,听她说道:“人的一生中,后悔的事实在是有太多太多了。”

  洛元秋掰开她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胡乱画着什么,闻言反驳道:“我就没有。”

  景澜将手掌尽量摊平,任她乱画,倚靠在门上随意道:“所以你是洛元秋,是师姐,是刺金师,能横度阴山,能在梦中幻境全身而退。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你与所有人都不同。我们只是凡俗之人,永远都无法跟上你的脚步……你会走的很远。”

  她笑了笑,低下头去,不再言语。洛元秋注视着她的面容,隐约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无心之言,她想说什么,但不知要从何说起。

  她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我找了你很久。”

  景澜任由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沉默良久。在这个梦里她们变回了旧时的模样,未经生离死别,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依然陪伴在彼此身旁。

  “师父说你命牌已碎,十有□□是死了。”洛元秋道,“我想你一个人,那该有多孤单。虽然你总说自己喜静,爱一个人呆着……但我知道,你一惯口是心非,因为每当我来找你的时候,你就算不说话,眼睛也是笑着的。”

  短短几句话,景澜已红了眼眶,嗤道:“你那时候又知道些什么了?”

  洛元秋微笑道:“你还记得那年冬天我们在山上过年,你给我的那捧云霄花吗?”

  景澜注视着她的双眼,也随着笑了起来:“我记得,你想要它们长久留世,想要夏花冬赏,我才想了那么一个办法出来。”

  洛元秋从衣襟中取出那朵被压得扁平的花,放在她掌心道:“现在我把它给你,无论我走得多远,我都会回到你身边;你更不必追赶我,你只要站在原地等我,等着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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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家里的事还是挺多的,只能晚上更新,大家可以白天来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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