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4_权臣的白月光前妻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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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4

  白优不会给安王再伤到自己一次的机会,袖子里的匕首当即从他胸前刺了过去。

  安王只能松手后退,不到万不得已,他从不轻易出手。

  但现在白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他就不可能留着她。

  所以,对白优的出手并没有停下来,侧身再次对她发起进攻。

  白优却似乎并没有将他的攻击放在眼里,不仅不主动出招,还故意回避。

  安王被她的回避打的越来越上火,可是,打着打着安王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之前他是见识过白优的身手的,虽然很利落,碍于她身体情况的劣势,只能短效爆发。

  但现在她故意降低出击,反而拉长了两人对战的时间,也就是这些时间,安王发现她所有使用的招数竟然都和他的一样。

  这就有点太离谱了。

  要说她是现学,那也不可能连回避的方式都是一套吧?

  明显从出招到收招,两人用的都是同样的功法。

  他的武功路数,她是怎么会的?

  安王骤然收手,不敢再暴露更多。

  白优站在他的对面,脸上一如之前那般淡定。

  两人沉默地看了看对方。

  “你为何会天玄司的功法?”安王忍不住问道,这套功法即便是宋从极也不可能会的,她又是谁教的?

  白优淡淡一笑,却趁着他愣神的空档,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他的命门,“这话不觉得问王爷更合适吗?”

  安王反手与她对峙,白优的匕首却快他一步直接抵在了他的喉咙上,“王爷,我今天可是来和你聊天的,你要是愿意好好聊,咱们就各自坐好,不愿意……那我只好逼你愿意了。”

  安王被她威胁,愣了好一会儿才笑道,“白小姐果然是个辣口的……这滋味呀可真想尝尝……”

  白优直接给他手背上扎了一刀,放了一点血,“还想尝吗?”

  安王疼得闷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浪荡起来,“虽然疼了点,但也未尝不是另一番滋味,不过……比起这滋味,本王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本王之事的?”

  确定安王这会儿不会再动手,白优这才放开了他。

  “王爷可还记得出海之前我给你卜了一卦?”白优问道。

  安王用帕子捂住手背的伤口止血,坐了下来应了一声。

  白优:“当时的卦象,离卦。”

  “凤凰涅槃。”安王接话道。

  白优就知道他对风水之术的了解不比她少,“不错。”

  白优继续道,“当时我就在想,凤凰涅槃,区区一个王爷,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卦象?气形如一,人体气场是和面相结合的,你的气场明显与你的面相并不吻合,这么大的卦象也不会是这样一张普通的脸能打出来的。所以,我当时就确定你更改了面相。”

  “你已经贵为皇子,千金之躯,到底什么样的面相能到必须更改的地步,思来想去,那便只有——帝王之相了。我们的陛下如今还很年轻,四十多岁,正值一个帝王的黄金期,即便立下了储君,这太子之位恐怕也要坐很久。”

  “但任何一个皇子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便是无尽杀戮的开端,也是自己生命危险的开端。”

  “如果我判断的没错,你特地改变面相,就是为了隐藏自己这张天生的帝王脸。甚至,恐怕就连你的生辰八字,你也一并改过了吧。”

  安王听着白优的推测,没有肯定,也没有反驳,“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来本王听听?”

  “风水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动脸,身体发乎受之父母,亦受之天命,轻易更改也就等于改变了天命。寻常人善且不会轻易更改,因为改的哪怕错了一丁点,那整个命格都将是翻天覆地的改变。但若是帝王相,既要不影响你原本的命格,阻碍你的气运,还要不被人轻易看出,这世上能有此改变能力的人,只有天玄司原司主时祭。”

  ——也就是她的父亲。

  白优看着安王,语气更加坚定,“所以,我可以肯定你的面相乃是时司主所改,而你会的这些功法,也是来自于他,对吧?”

  “你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看错?”

  “不会。”白优语气坚定道。

  天玄司集天下风水玄术于大成,她的父亲更是天下第一的风水师。

  有父亲,再加上一个同样位列天下第一的巫师,她所学习到的知识自然已经超过了无数人。

  所以,看出别人所不能看出来的,那也不过是她的基础技能罢了。

  白优知道他在故意转移话题,所以没有接着他的话题走,反而又转了过来道,“我甚至可以更大胆的猜测一下,时司主当年恐怕也是为了保住你这个秘密才死的吧?”

  安王沉默了。

  白优从他平静的眼底却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父亲死的时候她还很小,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大家都说父亲忽然就暴毙了,母亲也随之而去。

  此后,爷爷彻底对整个朝廷失望,带着她辞官云游。

  当年的事情她知道的少之又少,爷爷也不希望她参与到这些纷争里,所以更是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她是为了知道父亲死因才去研究的风水,因为父亲死状极惨,是活活被阵法给分尸了的。

  跟她的万箭穿心有得一拼。

  一个风水师却被风水所杀,说来都可笑,就像是她三年前一样。

  但如果是为了保护安王的话,这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

  毕竟,逆天改命,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父亲所庇佑的,是真龙天子,亦是大盛的未来。

  正因为他是父亲选中的人,所以,白优才敢理直气壮地和他说出这些,来赌他会不会重新做决定。

  安王脸上的表情消失殆尽,他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瞒过了天下人,没想到居然会被她给看了出来。

  更何况,还是一个常年躲在闺门里的千金小姐。

  安王语气散漫地看着她,“这么看,你今天来找本王,当真是为了寻死的。”

  白优脸上没有一丁点波澜,“王爷不妨试试,我若死了,你的秘密还能保多久?”

  安王笑了:“所以……你打算用这个秘密威胁本王?”

  白优不置可否,“我对于朝廷之事没有兴趣,更不想参与到你们皇子之间的争斗,我只想知道吴永业,到底给了你什么?”

  “你如何就认定本王一定有?”

  白优一想到师父当时的话,就确定安王手上一定有什么东西了。

  以这帮人的谨慎程度,对皇子下手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知道。

  能把他们逼到连皇子都不管不顾必须要杀,真是什么都没有,那也太小看他们了。

  “因为他们必须要杀掉你。”白优沉声道。

  安王沉默了许久,久到白优都打算再逼他一下了。

  他却忽然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玉牌递给她。

  白优接过玉牌,是紫薇讳。

  素来紫薇讳都是用雷击木所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用玉来雕刻而成的。

  这个紫薇讳不过巴掌大小,一面刻着“雨聻”,一面却画着一些图案,看样子像是地图的某一个部分。

  正常来说,紫薇讳的背面多是空白。

  这图案恐怕需要更完整的部分才能看得出来了。

  安王看向白优,缓缓开口,“……这枚紫薇讳是吴永业冒死交给本王的东西,据他所说,来自于那些水匪。本王派人查过,这种东西市面上也曾流传过,但都是一些相似的牌子,这紫薇讳上的,目前没有任何工坊能够制出,所以无法判定来是由何处所做。”

  白优仔细地摩挲着玉牌上的图案,“上面的图形和字体都不是刻上去的。”

  白优拿到光下仔细看了看,“这是混合了一些特殊的材质,放在磨具里,用人的血浸泡超过十年以上染上去的。这样的紫薇讳,每一块都不同,甚至除非全部找齐,否则无法看确定背面的完整图案到底是什么。也许是地图,也许是画,或者是别的任何。”

  两人的脸色同时都沉了下去。

  就冲这个十年以上的浸染,就足以让他们提高全部警惕了。

  十年之久,却只在三年前出手过一次。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培养一些无用之人。

  如果用,那么久的时间所培养出来的,那或许就会是更大的威胁。

  师父死时提及他们的野心更大,而人的野心能大到什么程度,恐怕就是安王该去在意的了。

  对于白优来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操控这一切棋局的人才行。

  白优将紫薇讳收了起来,“多谢王爷。”

  说完,她就准备撤了。

  “等等。”安王却叫住了她,“本王的面相……”

  白优指了指手里的紫薇讳:“你已经给了封口费……”

  “……”

  确定他没有疑惑了,白优这才转身离开。

  白优前脚一走,暗卫走了过来。

  “王爷,需要除掉她吗?”

  “你杀不了她的。”安王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那您的秘密……”

  “本王喜欢聪明人,成功的路上……最缺的都是聪明人,杀她,本王可舍不得……”安王原本冰冷的眼眸里,瞬间回归平日那副浪荡风流的模样,“听说昨夜宫里又给本王送美女来了?”

  “嗯。”

  “带来吧,既然他们那么喜欢投本王所好,总是要给宫里些面子的。”

  “是。”

  暗卫走了,安王看着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的功法!!

  刚才都被她给绕进去了,她为什么会时祭的武功?

  她跟时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白优出来的时候,宋从极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

  金色长廊上,他一袭白衣翩然如仙,即便刚刚两人才经过一场恶斗,他的身上也依然不染风尘。

  极其俊朗的侧颜轮廓分明,清冷又凛冽,比起天玄司司主这个身份,他反而更像是一个隐世公子。

  白优一时看得入了神,还是宋从极不带情绪的声音传了过来,才把她给叫了回来。

  “结果如何?”

  白优故作无奈地叹气,“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他的确没有。”

  宋从极静静地看了看她,提步转身,“那走吧。”

  白优愣了一下,以他这个不容易相信人的脾性,居然这么好说话?

  “大人不打算再去问问吗?”白优试探道。

  宋从极脚步不停,“不必。我相信你的判断。”

  “……”

  白优忽然有点心虚,“那巫师死了,线索也断了,大人打算怎么办?”

  宋从极显然并不在意,一边走一边答道,“我从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尤其是线索。”

  白优:“……”

  听这口吻,从一开始他就没指望能从巫师口中探听到什么消息吧。

  甚至就连安王,或许他也压根没指望过。

  白优攥紧了手里的紫薇讳,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天玄司。”

  “……”

  自从认识宋从极以来,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

  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他都能坐在那里继续看卷宗,处理各种各样的案子。

  这几日更是如此,在他的生活里,除了公务就没有别的了吗?

  “大人,这些天一直都在奔波,现在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我们去逛逛吧?”

  宋从极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盯着她看了看,许久,点了点头。

  重生到现在白优其实都不曾认认真真地感受过这上京的景象。

  之前元灯会的时候,好歹是有机会参与了一下上京的活动。

  与那种热闹非凡的节日相比,此时街市繁忙,人来人往,这才是最平凡不过的上京繁华。

  反正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去的地方,白优索性带着他在街边闲适地走着。

  一边走,白优还不时打探他对于自己的案子的想法。

  “大人,目前来说,我们的进展还算顺利,如果最后真的找到了凶手,你打算怎么办?”白优问道。

  宋从极还是之气的那句话,“无论是谁,杀了时霓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大人,其实巫师说的挺对的,现在已经知道都是他杀的了,何不在这里结束呢?”

  “并没有结束。”宋从极的语气很是坚定,对方的目标里显然还有宋家。

  无非是三年前没有机会罢了。

  三年后,不代表他们不会再次出手。

  所以,宋从极一定要找到背后的人。

  白优无声地叹了口气。

  “大人,我给你打个卦吧?”白优忽然停下脚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还没等他回绝,白优已经朝着他伸出了手,“大人,将你的手给我。”

  宋从极顿了顿,把手伸了过去。

  白优把荷包里装着的铜钱全部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白优低头,他粗粝的掌心里布满老茧,那都是被剑所磨砺出来的痕迹。

  记得在他家居住的时候,他一大早就起来练剑了。

  宋从极是一个自律到可怕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自律,才让他无论做什么,都比常人要更加优秀。

  对自己要求太高的人,往往所认定的东西别人都很难动摇。

  白优琢磨半天,估计很难说服他不要再追查了。

  既然如此,那便借他的手,看看结果会如何吧……

  白优双手撑开,覆住他的手,并用他的手一起合十,做祈祷状。

  宋从极恍然一怔,以往在战场上救人,也不是没有拉过别人的手。

  可是,这却是第一次被一双比自己还小的手,就这样包住。

  像是莲花拢住的骨朵,在她将他的手贴紧的时候,那双手仿佛也贴到了他的心上,平和的心跳骤然就失去了控制。

  她掌心的温暖透过手背一直传递到他的心口。

  周围人声鼎沸,却在瞬间像是被加上了什么屏障,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心跳的扑通声,一下一下撞击着耳膜。

  宋从极脸上不动声色,耳尖却还是不由得红了起来。

  白优闭上眼睛一阵碎碎念,念完以后睁开眼睛放开手,“大人,把这些铜钱都扔到地上。”

  宋从极随手一丢。

  白优蹲下来,看了一眼卦象,脸色彻底难看下去。

  九死一生。

  下下卦。

  继续追查下去,他恐怕几乎没有活的可能。

  白优的卦从不会错,所以她很少起卦。

  可是,看着地上的卦象,她反倒希望是自己错了。

  “如何?”宋从极轻声询问道。

  白优仰起头来看着他。

  他虽始终都一副冷情的样子,却拥有着一颗仁善之心。

  两人几次合作,他也处处都在护着她。

  可是,如若有朝一日为了调查她的死,他会面临生命的危险,那么,白优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让他再查下去的。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根本不怕。

  可是,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该就此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从方方面面来看,这些幕后操控者都远在他们预估之上,宋从极更是代表了整个镇国公府,与她孑然不同,他身后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太多人了。

  所以……九死一生。

  她不能让他继续冒险。

  白优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把紫薇讳的事情告诉他了。

  只要她比宋从极快,想必就能在他之前把这些麻烦都解决掉。

  “大人,这卦象的意思是你会心想事成呢。上上卦。”白优冲他温暖一笑。

  宋从极点了点头。刚才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影虽被他捕捉到了,却没有多问。

  卦象也许并不好吧?

  不过,他本就不在意这些,无非是因为她想算,他就配合她罢了。

  宋从极:“走吧。”

  两人沿着闹市的街道走了一圈,日头渐渐下沉,整个上京都从午后的燥热中一点点降下了温。

  “大人,我以前鲜少出门,对上京了解不多,你可知上京有什么特别好的观景台?可以看到整个上京的?”白优忽然叫住他问道。

  宋从极环顾一圈,扬手指了指前方一个最高处的楼宇,“上次的钟楼。”

  “我们去那看看。”

  白优拉着宋从极过去了。

  可是,到了那里,今天的钟楼却排起了长队。

  “今天是什么节日啊,怎么这么多人?”白优嘀咕了一句,没有因为队伍太长而换地方的想法。

  估计是很多人都想来夕阳吧?

  这样想着,白优拉着宋从极就去排队了。

  宋从极本不习惯参与这种一个接一个的排队,但看白优兴致勃勃,他也还是忍了下来。

  两人排了一会儿终于可以上去的时候,门口守着的大爷却拦住了二人。

  “……二位留步,今天是我们钟楼的节日,不是夫妻不是恋人不得入内。”

  这还歧视单身了?

  “七夕节不是早就过了嘛?”白优一脸不高兴地问道,“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夫妻节啊?”

  “一看你就不了解上京情况,咱们这钟楼原本叫孤行楼,原本只有一个钟,后来天玄司司主看这一个钟太过孤单,就下令又搬了一个钟过来,改名鸳鸯楼。两个钟合并当日,便是它们两个钟成亲的日子,此后这天便是钟楼的成亲纪念日,所以这一天能上钟楼观景的,非情侣或者夫妻不得入内。”

  白优:“……”

  白优回头瞪了宋从极一眼,人家一个钟碍着你了?

  孤单个屁,明明是他见不得单数,要挂对称而已!

  宋从极:“……”

  白优冲大爷笑了笑,“我们也是夫妻啊,就让我们进去吧。”

  大爷打量着二人,“去去去,别来添乱,你见哪个夫妻像你们这样的?”

  白优莫名其妙,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伍。

  没明白有哪里不一样?

  不都是一男一女么?

  大爷指了指已经进去的那些,“你看人家夫妻,不是牵手就是紧紧地挨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你们两……中间有块热铁烫胳膊是吧?一看就是两个单身汉。”

  大爷不说白优还没注意到,回头看了看。

  宋从极秉持君子之道,自然不会与异性靠得太近。

  而她则是有些羞涩,也没和他靠太近。

  这就导致两人看似并排走在一起,但比起那些恨不得都贴对方身上的夫妻或者情侣来说,两人中间的确像有块热铁烫胳膊。

  就差再来条银河了。

  这……理由她竟一时无法反驳。

  “单身的改天再来,非要今天凑什么热闹啊。”

  “快点让开,后面还有人呢……”

  身后传来其他夫妻们的催促。

  宋从极这长相本就出众,他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但大家看到白优在他身边,心想郎才女貌也就打消了所有念头。

  可一听两人没什么关系,这对周围那些一直暗中盯着他们的人来说,就一点都不美好了。

  男的怕妻子被宋从极勾了魂。

  女的怕丈夫被白优摄了魄。

  一下子一堆人都看他们不顺眼了。

  白优心想她好不容易和宋从极出来逛一次街,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呢,她今天非要上去不可,刚要耍赖,一只手蓦地牵住了她。

  “夫人,不要闹了,都是我的错,我们上去再说吧?”宋从极像是哄妻子一般对白优轻声说道,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少有的温柔,白优瞬间就呆住了。

  再看看那只被他牵住的手,这下子就不是烫,而是烧了!

  啊啊啊啊啊,他……他怎么会主动牵她手的!

  大爷听到宋从极的话,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就是嘛,当丈夫的要多让着点妻子,都出来玩了,还吵什么架?行了,你们两上去吧。”

  “多谢。”

  宋从极拉着白优走了进去。

  白优被他那一声夫人,喊得心火燎原,烧得脑子都不会转了。

  就这么任由他拉着,整颗心都在砰砰砰,砰砰砰。

  她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睛就是忍不住地往两人牵着的手那边看。

  他的手指修长分明,骨相极好,牵着她的时候,白净的手背上甚至能看到上面淡淡的青色血管。

  他牵着她往前走,和周围那些夫妻一样的自然。

  陌生又熟悉的温度包裹在她的掌心里,不一会儿她就感觉里面都已经浸满了汗。

  走到楼梯口,宋从极放开了她。

  一股凉风吹进掌心,让白优迷糊的思绪瞬间清明过来。

  还没等她开头,宋从极急忙解释道,“看你很想来,所以……冒犯了。”

  白优努力压制着失控的心跳,故作随意道,“没事没事,我也没少冒犯你。就当扯平了。”

  说着,白优为了隐藏自己的情绪,率先一步往上走去,“我们先上去看看吧,再晚要错过夕阳了。”

  “嗯。”

  因为刚才的牵手,两人之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气氛。

  为了躲避这份尴尬,白优爬楼的速度出奇的快。

  很快,两人就站在了钟楼顶层。

  上一次来的时候,因为是清晨,钟楼还没有开门营业的时候,所以整个顶楼空荡荡的。

  当时也没什么心情看景色。

  就连这里长什么样都未曾仔细留意过。

  此时,因为换了心境,再次看这钟楼才发现里面大有乾坤。

  除了无比对称的两个大钟,东南西北各个角里都有一个凸出去的台阶,台阶上放着不同的花环,花环下是一对恋人椅,椅子红蓝交叠,既窄又小,根本无法完全容纳两个人的相对而坐,好像恨不得所有坐上去的人都抱在一起似的。

  白优扫了一圈,有一些各自坐一半,但有一些索性都直接抱住了对方,坐在腿上。

  钟楼的不同角落里,放眼望去,全都是在秀恩爱的夫妻与恋人。

  白优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行径,大盛民风相对开放,但大部分人素来都还是比较克制守礼。

  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搂搂抱抱,当真是秀瞎了眼。

  怪不得大爷不让他们上来了。

  视线所及之处全是这种景象,这看得人多心梗啊。

  白优现在就有点后悔,在这样的场合里,好像两人要是不做点和他们相似的举动,都显得非常格格不入一样。

  最正常的,反而成了最不正常。

  白优已经对坐不报什么希望了,倒是大钟那边还有不少夫妻在排队等待着敲钟。

  白优沿着队伍绕了一大圈,然后收集完情报兴冲冲地对宋从极道,“大人,听说两个人一起敲钟的话,就等于拥有了两个人的愿力,不管什么愿望都会实现的。”

  宋从极淡淡地看了一眼等待在两边的队伍,“你想敲?”

  “当然。”白优拉着宋从极往排队处挪动,刚才算了那么一个恐怖的卦,现在她亟需一点明亮的力量。

  不管这个许愿是真是假,但好歹这也是承载着大盛国运的福钟,万一他们许的愿望实现了呢。

  “大人快来。”白优随便选了一个队伍排起队,一边激动地往前挪,一边询问,“大人你有什么愿望?”

  宋从极随口说道,“天下太平。”

  “嗨呀,这种时候就不要打官腔了啊,每个人都希望天下太平,我说的是你自己的愿望。”

  “抓到凶手。”宋从极认真道。

  白优急了,“我是说你自己的。你,自、己。”

  宋从极认真地想了想,“没有。”

  他只有计划,从无愿望。

  白优:“……”

  好吧,白优想到了上次的许愿签。

  那么多许愿签放在他面前,他都不曾扯下过一个。

  他并不是一个会相信这些太过于虚无东西的人。

  这样的话——

  “那咱两用一个愿望好了。”白优说道。

  宋从极刚想问什么愿望,就已经轮到了他们。

  白优接过看钟人递过来的红纸,在上面一笔一画地写下愿望:

  “希望宋从极能够平平安安,往后余生,为自己而活。”

  宋从极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写下的每一个字,心间却蔓延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与欢喜。

  她是……为他许的愿吗?

  明明再普通不过的祝福,可为什么他却似乎从她的话里,看出了太多深意?

  宋从极问道,“你的愿望呢?”

  白优晃了晃手里的纸,然后塞到了大钟的签筒里,“这啊。”

  宋从极:“我是说你自己的。”

  白优:“就是这个了啊。”

  宋从极:“……”

  白优塞好许愿纸之后,直接走上了钟台。

  抱着撞钟的木柱,她本来还以为挺轻松,谁知这柱子比她想象中还重,她都没准备好力度,这个柱子就撞了上去。

  纹丝不动。

  白优:“……”

  宋从极:“……”

  失策了。

  周围传来窃笑。

  “这位姑娘啊,这钟声越响亮,愿望实现的可能就越大啊。拿出点力气来啊!”看钟人在旁边鼓励道。

  白优有点尴尬,这撞钟是为两人所设计,她能把宋从极忽悠过来陪她撞钟就不错了,当然也没奢望他真像那些夫妻一样,一起来撞这个钟。

  所以她打算重新调整位置再撞一次。

  可是,这柱子仿佛就是跟她过不去一样,每次都不能稳妥地撞上去。

  即便撞上去了,也没有别人那种足以震慑整个钟楼的轰鸣声。

  不行,她一定要最大声!

  宋从极站在她的身后,看出她不撞到最大声不罢休,指挥着她往注意力度往左右两边挪动。

  但每次都撞偏。

  宋从极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了她的身后,“你不能站在这里,要站在中间。”

  白优:“这是中间啊。”

  宋从极:“偏了一些,不够对称。”

  白优:“……”

  宋从极:“你往右边一点,对,再往后一点……”

  白优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指挥,丝毫没注意到宋从极已经从刚才的台子外,走到了台子里,“力度用错了,手臂发力……”

  为了符合他说的标准,白优倒退着整个忽然后背贴到了他的胸前,宋从极正好俯身,热气贴在她的耳畔,她的耳廓甚至能感受到他脸上的肌肤。

  白优怔住了。

  宋从极却在她调整好位置的同时,压住了她的手,“……这样……往前,1,2,3……推……”

  咚——

  一声清脆又悠长的声音回荡在耳膜四周。

  咚——

  又一声回荡在钟楼。

  咚——

  再一声扩散到了整个上京的上空……

  绵长的回响不仅在空中回荡,还荡进了白优的心里。

  白优回头,正好迎上宋从极专注的目光,“大人,响啦!我们的声音是最大的!”

  宋从极嘴角难得挂上了一丝笑容,清冷却又明艳,“嗯。”

  “啊啊啊啊……你看你看,别人家的丈夫好帅啊。”

  “为什么我丈夫没有那么好看……”

  “啊,别人家的夫人也好看啊……”

  “找死吗,你说什么呢?”

  “啊啊啊啊……”

  周围传来其他夫妻的窃窃私语。

  刚才他们都只专注着敲钟的事情,现在随着钟声一点点的减弱,两人的视线看着彼此,从脸上,一直往下挪到了身上了。

  两人都有片刻的愣神,随即才反应过来什么。

  宋从极忙松开手后退,向白优抱了抱手,“失礼了。”

  白优的脸不由得红了一大片,他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身侧,一直未曾散去。

  白优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道,“没事的没事的。”

  说着,慌慌张张地跳下看台,赶紧躲进人群看不到的地方。

  宋从极跟着她走了过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仿佛有某种禁制,原本还在那里的人,不一会儿就纷纷走开了。

  只剩下两人站在台阶处。

  面前的红蓝椅子过于烫屁股,两人都不敢坐下,只能趴在围栏上往下看。

  落日西沉,黄金般的光将整个上京笼罩在一片耀眼的余晖里。

  “上京可真美啊。”白优不由得感叹道。

  这灿烂的光辉下,涌动的人潮,热闹的吆喝,鳞次比节的商铺……将这盛世的繁华体现的淋漓尽致。

  宋从极从小便是在这里长大,看过太多,也太熟悉,对上京是没什么多余的感觉的。

  但这一刻,看着脚下熟悉的一切,他却和她一样,感受到了它的美。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高楼,能把整个上京都收入眼里。

  或许是这难得的寂静。

  亦或许……只是因为身边的人。

  清风拂面,两人静静地看着夕阳一点点落入山下。

  “大人,这个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吧?”白优蓦然开口问道。

  宋从极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白优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只要紫薇讳在她的手上,宋从极想要继续往下追查,希望就比较渺茫。

  这样的话,只要查不到时霓的事情,他或许也就不会遇到九死一生的危险。

  白优今天特地把宋从极约出来走一圈,其实本来是为了告别的。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这个时候对他说,那就这样了吧,你也不会娶我,巫师也找到了,我们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毕竟,宋从极太聪明了,她怕自己不小心露出蛛丝马迹,让他发现了什么。

  但是话到了嘴边,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股难以言明的不舍就这样阻止了她。

  可是,为什么会不舍呢?

  白优自己也无法说清这种情绪的由来。

  她很喜欢待在他身边的感觉,好像再多的困难和不安,只要在他身边,就能静下来。

  甚至,好像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必担心。

  所以,面对着他,她要和他保持距离的话还是说不出来。

  宋从极却看出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道,“想说什么?”

  “大人,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忽然被发好人卡,宋从极有些不太适应,“嗯?”

  白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打算做最后的挣扎,“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时姐姐出现了,她阻止你继续追查那些凶手怎么办?”

  宋从极几乎没有思考的直接回答道,“没有这个可能。”

  “你就不能假设一下。”

  “她已经死了。”

  白优刚有点蠢蠢欲动想要坦白的心,立马熄火了。

  宋从极却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失落,“所以……你打算说了嘛?”

  白优愣了一下,“说什么?”

  “你到底是谁?”

  “……”还没死心呢?

  “我是白优。”

  宋从极淡淡一笑,“好。”

  “?”白优被他这个字弄懵了。好什么?

  宋从极漆黑的眸底流淌着她无法解读的情绪,“巫师认识你。”

  “……”这都能看出来?她明明已经表现的足够陌生了。

  “所以呢?”白优小心地问道。

  宋从极:“他是时霓的师父。”

  白优:“嗯?”

  宋从极:“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认识,但白优……你与我夫人的牵扯比我想象中还要深。”

  “我……”

  “不必解释,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是谁。”

  白优瞬间紧张起来,“然后呢?”

  宋从极扭头重新看向脚下的上京城,那张绝顶的侧颜上浮现起浅浅淡淡的笑意,如冰雪里盛开的清梅。

  宋从极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转移话题开口道,“你曾说,命运会让我和她再次重逢,我本来从不相信,但现在……我开始期待这一天了。”

  “……”

  白优浑身一怔,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等等。

  不对。

  他突然期待个什么劲儿?

  他莫不是认出她来了?!!!

  白优:……!!!!

  作者有话要说:天相:虐狗的钟楼虐狗的节,为何要让我们在这样的节日里与他们两相遇?

  魁斗:少BB,我就想问,安王那人造人能不能我来一打PLMM,我也想体会一下渣男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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