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军饷案,周家_红楼之乱世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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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军饷案,周家

  千金台,魏家大院。

  经过一轮激烈的头脑风暴过后,赵启颇感心累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如果真的被你猜中了,那这帮当官的,尤其是牛继宗,可真踏马该死啊!”许知义用一种难以置信地口吻恨声说道。

  咋回事呢?

  破案了。

  所谓的衙门口出了岔子,误送了报丧文书,根本就是个笑话,实际上这里边还是跟一个字有关:钱。

  据许知义所说,他老娘自去年九月接到官府传讯,称其已在高丽阵亡,身子直接就垮了。

  若不是还有几门好亲戚帮衬,又出钱又出人的照顾着,恐怕等他到家之时,见到的只能是荒坟一座。

  头开始许知义倒也没多想,只当是他倒霉,也和赵启一样被官误报了阵亡。

  可当他接上老娘路过河源县城,打算到四大号柜上,去把近一年来给家中寄回的银子提走之时,许知义整个人都麻了!

  柜上的伙计接过钱折子一查,里面空空如也,一个铜板都没有!

  “你们把老子整成阵亡,差点害死我娘也就算了,怎么连老子的钱还都给扣下了?”

  带着满心的疑虑,许知义一路飞驰电掣赶到千金台,来寻小启哥商量对策。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笔血汗钱为何会莫名其妙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启听完事情经过,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瞬间将他惊醒。

  若是把银子这茬事带入进去,那一切就都对上了!

  一两个许知义也许并不算多,成千上万个呢?

  朝廷搞四六饷制度的其中一层本意,便是想控制一下带兵将领,让其少喝点兵血。

  除六成由高丽王李拓提供,在军前直接发放的饷银以外,剩下四成由朝廷直接拨款给四大号,让国内军属直接领取。

  但谁踏马知道,他们居然换了另外一种路子,照样恰了个饱饱!

  高丽战争打了数年,汉军征高丽,除军镇兵外,还有四省勇营超过二十万人。

  不提从前,就按赵启入营的德隆四十五年元月起,至四十七年五月安东河大败止,共计二十九个月。

  单以底层士卒每月五两二钱的四成算起,朝廷给勇营所拨军饷,便超过了千万之数!

  这么大一笔银子,又怎能不足以令人动心到甘冒抄家灭门的风险,也要扑上去咬下一口?

  那具体该如何操作呢?

  军方,地方官府,四大号,三方合谋!

  第一步,军中将领,做出一份假数据,将士兵甲在纸面上于某年某月便给记成阵亡。

  第二步,由地方官府按照这份数据,将其死讯下发给其家属。

  第三步,授意四大号方面把士兵甲的饷银停发,家属毫无察觉。

  人都死了,那饷银停发不是再正常不过?

  而收到真实战报的朝廷,还在傻乎乎的指示户部,将那四成饷银拨给四大号。

  但实际上钱一到账便会被直接提走,反正也没人知道。

  靠的就是跟朝廷玩下时间差,我这边人还没死,你那边饷银照发。

  再和国内军属打个信息差,前线士卒与家中联系本就困难,一年半载都联系不了几次,官府说人死了,那人就是死了。

  如此操作下来,一个人二两,那二十万人便是四十万两左右。

  不用多,只取其中四分之一按照此番操作,一年算下来也是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这还是仅仅只算朝廷下发的那份。

  若是如许知义这般遭遇,把他通过四大号往家中寄回的那份也给吃掉,利润还会再往上猛窜一截。

  这个路数说起来复杂,其实做起来难度并不大,在关键位置上有自己人即可。

  良久,赵启睁开眼睛,“这么大件事,牛继宗身为诸军总帅,绝没有理由不知情。”

  “难怪勇营兵初期都被他安排在二线干后勤,一来是因为战事还不算紧急,二来是得留着命替他们挣钱,免得和朝廷那边对不上账。”

  “至于后来把咱们当炮灰疯狂消耗,以及安东河那场大决战,都是因为他要平账!”

  “只要咱们不能活着回来,家属就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亲人曾经还多活了一段时间,更不知道这笔带血的银子已被悄悄偷走!”

  “啪啪啪!”许知义面无表情的鼓掌赞叹。

  “服了,我是真服了!还是这帮逼玩得好挣钱狠呐,前后数年时间,好几十万大军,足够这帮狗日的闪转腾挪!”

  “单饷银一项,就是数百万两收益,若是再狠一点,将军资给养转手往对面一卖...”

  “捞钱的法子远不止这些。”赵启摇着头道。

  “现在想来,咱们何以在短短数月时间,便被扶桑人打回安东河?

  “就是因为搜刮民财供养大军的高丽王李拓被榨干净了,从上到下一看没钱挣了,各部又都想着保存实力,那踏马还打啥了,直接跑吧!”

  “不行,这事儿没完!”许知义霍然站起。

  “我要去神京告御状,老子要把这些杂种的脏事全捅出来!否则咱那些弟兄岂不是白白冤死?去他娘的四王八公之后,牛继宗这个老王八犊子必须得死!”

  “消停待着!”

  赵启拍了一把桌子,“涉及不知多少万两利益,横跨军、政、商三界的贪污网络,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想揭这个盖子?”

  “那就这么忍了?”

  “不忍又能如何?你要是想把咱这几家人口全都害死,就尽管去告,我给你拿路费!”

  “我.....”

  “出去吧,去多陪陪你娘,老太太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让我一个人静静待会。”

  。。。。。。。

  兴平府,天成商号后堂。

  一位体格偏瘦皮肤白皙,身穿一袭月白缎长衫,显得十分儒雅且又不失贵气的中年老帅哥,端起茶碗笑眯眯道,“苏老把头一路辛苦,怎么没先回家歇上一歇就直接过来了?”

  “呵呵,我这个货主都还没像你这么着急,来,请茶。”

  苏济侧身坐在椅子上,语气谦卑地,“受人之托,必办忠心之事,三爷您把如此大的一笔单子交给我们济源承办,老朽又怎能不为三爷尽心尽力。”

  此人正是那位天成商号东家,周氏三雄之一,周保生。

  “好!这话说得我爱听!”

  周保生天生一副男身女相,长了一对桃花眼,笑起来宛如月牙一般,看上去就很博人好感,与人对话之时的态度也很是随和,毫无盛气凌人之意。

  但很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便让苏济变得不淡定起来。

  “不过,济源这趟差事做得,可并没像你说得那么漂亮,不是吗?”

  “这...”苏济沉吟一声,略加思索过后便马上承认,“有负三爷信任,老朽该死!”

  “好!够诚实!苏老把头这点做得不错。”周保生笑容不减再次夸赞道。

  “三爷谬赞,老朽惭愧。”苏济连忙恭敬道,“损失的货物,我业已...”

  “诶!”

  周保生摆摆手打断道,“一点损耗而已,我还承受得起,回头把单子交给下面人,这部分银子天成出了,哪有让济源来弥补的道理。”“讲究!”

  苏济心中暗赞,若是正常依照镖行的规矩,既然保了人家的货,那不管出了什么岔子,都该他们济源承担后果,如周保生这般自掏腰包的雇主,还真是少见。

  “货不值钱,人值钱。”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周保生道出这样做的缘由,“济源此番折损大批人手,我这点银子就当做善事了。”

  苏济忙不迭地开始一阵感激,同时心道,“你这哪是一点银子?我为了补足损失,前前后后往里面搭了将近千两白银,好悬把老子直接干破产了!”

  “娘的,还是你们这些开买卖的有钱!这么多银子的损耗,随口一句做善事就打发了。”

  正当此时,忽见一人颇没规矩地推门就进,口中还喊道,“是济源行的老苏头回来了吗?老子那些货还好吧?”

  周保生刚一皱眉,但看清来人之后,便又立马舒展。

  可口中依然抱怨道,“大哥,你讲点礼数行不行?这是我的天成,不是你的恒丰厚!”

  来人正是周家大爷儿,周保清。

  “狗屁礼数,你小子就好穷讲究这些玩应,有个毛用!”

  周保清与其弟不同,一副刚被招安,穿上官衣也不似官人的胡子摸样,撇了撇嘴一屁股就坐在其弟上垂首的椅子上,伸手抓起茶壶就往口中灌去。

  “艹!这么热你踏马也不言语一声!”周保清被烫得直接哑着嗓子爆了粗口。

  周保生见状一闭眼睛,这倒不是心疼他大哥,而是可惜那把前朝古董茶壶,让周保清这臭嘴一沾,他以后可是没法再使了。

  “我正和苏老把头谈事,你来干啥?”

  似乎是让这个活土匪给带得跑了偏,周三爷也没了刚才那副风度翩翩的做派,很是不耐烦的问道。

  “我来问问他,老子那批货出没出毛病!”

  “人家是帮我天成走货,有你什么事?”

  “嘿嘿。”

  周保清咧嘴一笑,没理兄弟,转头看向苏济,“老苏头,别装傻,都看过了吧?”

  “这...”

  “别犹豫,照实了说!咱不怪你。”

  苏济一咬牙,点点头,“看过了。”

  人家连济源遭了抢这事都知道,再瞒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周保清见状眼睛一瞪,紧接着便逼问道,“看过了就行,以后还接着帮我干这事,愿意不?”

  “抱歉了大爷,老朽实在是恕难从命。”

  周三爷让这俩人的哑谜打得一头雾水,连忙插话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大哥,这里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呵呵,我从南边整了点洋土,在广宁府塞进了这老头的车队里边,让他们帮忙运了回来。”

  此言一出,周保生当即一拍桌子,“你!谁让你这么干的?而且为啥非得要和我天成搅和在一起?”

  “问你话呢,愿不愿意干?”

  周家这位大爷再一次无视了兄弟的质问,看着苏济继续逼宫。

  “不好意思,大...”

  “先别忙着拒绝,听听我的报价再说。”周保清用满是诱惑的语气说道。

  “我这玩应不像他那些南货和洋货,没法计算货值,老子就按件计价,你帮我运一箱,老子给你这个数!”

  “一口价,纹银五十两!”

  “大爷儿,您这是逼...”

  “五十五!”

  “我...”

  “最后一次,六十两能不能干!不行就拉倒,老子不是非你们济源不可!”

  这下苏济沉默了。

  六十两一箱,这属实不是个小数目,济源行平日里帮着买卖家押车走货,依着规矩要收取货值的百五至二十当作运费。

  此番天成这一笔单子,苏济为给日后继续合作打下良好基础,就是收了个百五的价格。

  价值四千多两的货物,利润不过二百左右,扣掉一路之上人吃马嚼各项开销,他不仅不挣钱相反还要倒贴一点。

  没办法,这行就是买方市场,客大欺店,你不干,兴平府里还另有几家镖局,七八家车马行等着接单。

  但毛病也就出在这笔单子上,营盘河一战,济源伤亡六七十号,各种丧葬银子一拿,不说把苏济的老底赔光,也得从他的棺材本里狠掏一笔。

  “若是答应了周保清...”

  见老头不吭声了,周保清便也不再逼迫,态度照比刚才放缓不少,笑着说道,“你先回去考虑考虑,行的话这两天就给我个准信。”

  “好,我一定尽快给大爷个答复就是了。”

  苏济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道,“对了,老朽还有个不情之请,想求您二位帮个忙。”

  “啥事?你说。”

  “老朽有几个侄子,想在兴平重新落个出身...”

  “这个倒是小事儿。”

  周保清听完苏济的要求,拉着长音道,“我可以帮你跟我家老二提上一嘴,不过行不行的嘛...可就是他说的算了,等你给我个准信儿之时,我再给你答复,咋样?”

  苏济走后,周保生面色阴沉地关上了房门。

  “我说过不只一次,天成做的是正当生意,不想和恒丰厚搅和在一起,而且,现在这些银子还不够你挣的?非要作大死去沾洋土?”

  大爷儿周保清见状也拉下了脸子。

  “老两口子死的早,别忘了是老子既当爹又当妈把你两个瘪犊子拉扯大的,你想和老子分开算,你算得清吗?一口一个你的天成,没老子的恒丰厚,你踏马开得起这狗屁天成?咋?现在开始嫌起老子的钱脏了?”

  “真是给你小子惯得不成样子,当着外人还敢给老子难堪?嗯?”

  见大哥动了真火,周三爷也不得不和缓了一些语气,“我本来就不想让你再做这门生意,结果现在你连洋土都要...”

  “你懂个屁!若不是上面的吩咐,你当我想碰这些东西?”

  周保清挠着头皮烦躁道,“都踏马在拿老子当肥猪宰,老子再不想点出路,恐怕刀子就真要落下来了!”

  “再说了,老子做这门生意咋了?老子有逼那些烟鬼主动进烟馆吗?有吗?我没有啊!是他们主动要来抽,关我啥事?关我啥事?根本就不关老子的事!”

  周保生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叹了口气,复又换了个问题,“那你这些洋土的来源...”

  “跟你那些洋货一样,找的阿尔比昂商人的路子,这头一批量不多,我先看看成色如何,不行的话就再说。”

  “辽东水师那头也都答对好了?”

  “废话!”

  周保清不屑道,“这帮王八犊子,借着这几年高丽打仗封锁了整片内海,靠着海路走私一个个吃得顺着腚沟子流油!”

  “他们踏马的恨不得这仗再打一百年,他们才好再封一百年!给银子就是了,有啥不好答对的?”

  “哎...那你也没必要再把苏济拉下水。”

  “不然呢?押车走货这活儿他们比咱熟悉,而且一旦被抓,老子也好撇清关系,难不成让我再重新养支队伍专门干这个?那谁还不知道老子在偷偷进洋土?”

  周保清冷笑一声,“老东西装得像他娘个贞洁烈女,还不是差那点银子?”

  “不过嘛,力敌一倍于己的胡子,还能全身而退保得货物不失,实力行,品性也还凑合,不错!就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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