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孝期_国舅爷他真的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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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孝期

  第七十一章孝期

  待到李景知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方才在正堂坐着的那几个人都正站在廊下等着。

  李景知见状明显一怔。

  柳白身子靠在长廊的柱子上,有心同他玩笑打趣:“看你这满面春光的样子,看来我外甥女是打算等你三年了?”

  李景知笑着点点头,只不过这一次,他眼中再无先前那般的踯躅或是愧疚。

  他早该想明白叶清漪的心意的。

  不论前路是何结果,他身后都有个姑娘,在默默地支持他,陪伴他。

  他何其有幸。

  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李景知利落掀起长袍,弯腿朝着叶世泽以及柳家姐弟的方向,沉沉地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石板路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但他却仿佛丝毫不觉得疼。

  只见李景知那双乌黑的眸子隐隐亮着光,水光潋滟清澈,干净又坦荡。

  董昭是与人做交易,庞鹰算是他的手下,而与他交易的人,正是明德帝最信任的梁丞相。

  原来是这样。

  惹得众人连忙“呸呸呸”。

  这间屋子仿佛世外桃源,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尔虞我诈,也隔绝了那些不愿被人想起的苦与愁。

  将老婆婆好生养在了这里,并派人多加看守,以免不测的发生。

  再起身,是他郑重的承诺。

  哪怕多年以后,叶清漪依旧记得那一日。

  “三年后,定给所爱一个不输从前定国公府那般的大婚。”

  正因为他是羌族人,所以明德帝才会对他生出相惜之情。

  那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阳光明亮刺眼。

  这些日子,叶清漪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大夫说,可能要留疤。

  除却守灵的时候,他整日里将自己憋在书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吃饭的时候也是在书房草草吃两口便作罢,为了秋闱,他整日闷头苦学,每天就只睡那么一会儿。

  但这事,当年的大当家的并不知情,是庞鹰瞒着他,同董昭勾结。

  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

  “留疤就留疤嘛,倘若没留疤,兴许现在你们就看不到我了。”

  这短短数日时间,李景知便瘦了一圈,宽大的孝服穿在他身上跟套了个麻袋似的,滑稽之余看久了却又觉得被他穿出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与叶清漪先前怀疑的不错,梁丞相其实并不是出身平民家庭,他是羌族人,这些不过都是幌子。

  寒水县的那群山匪,其实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开始拐卖女子,然后将她们卖去北境,卖给羌族人。

  “今生今世,独爱、深爱她一人。”

  在逼仄的小屋子里,先前一同去过寒水县的几人,再一次聚到了一块,满屋欢声笑语,满室盎然欣意。

  梁丞相狼子野心,他想借着寒水县的山匪,一点点打通羌族与邺国,借而将邺国收入囊中。

  董昭自是不信任这个“盟友”,所以特意留了一手,这位老婆婆,便是人证。

  哪有什么神童,无非是他比寻常人用功努力的多。

  他缓缓俯首,头轻轻地磕在了放于地面的手背上。

  他们从老婆婆那里知道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但实则不然。

  “婿定国公府李景知,在此与长辈承诺。”

  他太久没有看书了,他担心自己会落下太多。

  叶清漪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眼下,就要收集证据了。

  在柳白与柳莺即将要离开邺京的前一天,传来老婆婆醒来的消息。

  可是如今知道了这些,证据亦是不足,明德帝对梁丞相百般信任,恐怕说不准还要倒打一耙,说他们随便找了个人糊弄,是胡诌的,没准还会连累到老婆婆。

  “那为何在董昭死前,他又派了一队人去灭口?”

  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朝廷已经派了人来剿匪,所有人以及所有事似乎都被尘封。

  “若有违背,此生不得善终。”

  从叶府回来以后,李景知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老婆婆回道:“那不是董昭的人,那些都是梁丞相藏在土匪山上的人。”

  这位老婆婆,是当年大当家的母亲。

  这几人里,在朝中能说得上话,也就叶世泽和蒋寒了,他们自然也是愿意帮忙的。

  索性这几年李景知虽伪装成不学无术的样子,但书该读还是读,没有落下太多,看看也就捡回来了。

  但幸运的是,叶清漪并不是会在意这些的女孩子,她反而还安慰身边的人。

  秋闱在即,李景知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柳白与柳莺走的那天,叶清漪依依不舍可却也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柳莺向叶清漪承诺:“漪儿,三年后你大婚姨母还会来的。”

  但柳白并没有说出这句话。

  搁着一段距离,叶清漪红着眼眶定定地望着正坐在马车上的舅舅,希冀般问道:“舅舅,那你呢?”

  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无声胜有声。

  此时此刻,叶清漪便也懂了。

  柳白常年四海为家,这次分别以后,再见已不知何夕。

  但叶清漪什么挽留的话也没有说,她只是笑着朝舅舅与姨母挥了挥手,以示作别。

  柳家姐弟走后,叶清漪时常会去定国公府给李景知送些吃食,她知道他用功辛苦,偶尔还会做鞋给他送去。

  倒也过了一段温馨的日子。

  如今这么看来,却是只剩了窦凌云这么一个闲人。

  自打定国公府出事以后,李玥瑛也回到了家里,冷不丁的还让窦凌云觉得不大适应,耳边再也没有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但先前被她养成的习惯,窦凌云却是改不掉了。

  哪怕如今天气日渐寒冷,他也总会在院子里多溜几圈,锻炼自己的腿。

  他盼着早日能重回战场。

  那里才是他的家、他的天下。

  秋闱放榜之日,是叶清漪陪着李景知去的。

  那时已经入冬了,李景知依旧着一身素白,肩上披着狐裘,叶清漪一袭青衣指着榜上状元的位置回眸朝他笑。

  天上依稀飘着雪,当时的李景知忍不住在心中想:今后他们还要一起度过无数个冬日。

  因为冬日有她在,所以他的世界格外明媚。

  看着叶清漪鼻尖冻的通红,李景知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宽大的狐裘包裹住两人的身躯。

  他们在温暖中含笑对视。

  李景知最终入了翰林院。

  想必是明德帝堵不住悠悠众口了,亦或许他心中愧疚不安,终于没再阻拦李景知入仕。

  但给他的官职,亦是无关轻重。

  李兰絮早产生下的小皇子由周嬷嬷在带着,有时,李景知也会带着叶清漪去看望。

  那孩子很乖,很少哭,暂时没有看出来哪里不健全,小家伙生命顽强得很。

  兴许是怕触景生情,明德帝从未来看过自己这个孩子。

  只是那日在朝中,他突然提及皇长子之后的启蒙,思来想去,最终倒是有意让李景知担任这一职。

  也好,李景知心想。

  若是换作旁人,他倒是还怕自己的小外甥被教坏。

  这个冬天格外寒冷,也格外的平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日子会这样照常过下去,一切都会越来越好,坏消息却突然传来。

  边关失守了。

  若再往下,就是中原。

  明德帝慌了。

  如今寒凉冬日,窦凌云的腿伤时常会犯,严重时连床都下不了。

  大邺无人了。

  明德帝守着他摇摇欲坠的龙椅,最终听取了梁丞相的建议。

  他要同羌族议和。

  议和很简单,无非就是割地、和亲,再给点钱。

  至少能暂时保住龙椅,能享受暂时的安稳。

  但和亲的人选,又是个难题。

  明德帝的兄弟姊妹,几乎都死在了当年那场夺皇位的战争中。

  而他膝下又没有适龄的女儿。

  倒是先前封过一个郡主,正是窦琅玉,但窦凌云已经成了这副样子,再将窦琅玉送去和亲,恐怕要引人心寒。

  于是梁丞相便又提议:“陛下,臣心中倒是觉得有一人再合适不过。”

  “定国公府的李玥瑛,年岁已至,至今尚未婚配。”

  经他这么一提醒,明德帝倒是想起来了。

  他曾经见过那个姑娘,远远望去,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被人保护的很好。

  定国公府眼下虽不如往日,但权贵与否,都只是明德帝的一句话而已。

  只是

  “定国公府如今已成了眼下这般样子,若是再将李玥瑛嫁过去,朕于心不忍.”

  梁丞相却笑了:“陛下,您既然已经让李景知入仕了,便是对他们天大的恩德了,有德,就要有失,凡事都要付出代价不是吗?既然李景知已经享受到了好处,那这坏的一面,就留给他妹妹吧。”

  兴许是形式所迫,兴许是明德帝仍旧没有放下对定国公府的芥蒂。

  也兴许是,近来李景知的锋芒太露,他再次害怕了。

  所以最后,明德帝点头同意了。

  圣旨下达的当天晚上,李景知跪在深宫外整整一夜,跪到他双腿没了知觉,跪到他腿疾已犯,也没能等来那个绝情的帝王。

  和亲的日子紧迫,就定在了除夕前。

  连个好年都不让人过。

  整个定国公府一片阴霾。

  难得地,这次李玥瑛并没有吵,也没有闹,更没有想着一走了之。

  她沉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沉默地任由宫中派人来为她量制嫁衣。

  更沉默地,去见了她要嫁的那个人——羌族的首领,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那日,李玥瑛一句话也没有同任何人说,在一片欢声笑语间,她喝了许多酒,她将自己灌醉,她让自己放纵沉沦。

  宴会结束后,她一个人跑在宫道上,她红着眼眶,可却一声都没有哭。

  一直到宫门口,李玥瑛遥遥地看见了有个人正挺拔地站在那里。

  雪花落在他肩头,他就像是一棵松柏,压不弯,也无法被摧折。

  李玥瑛认出了那个人。

  那是窦凌云,她的死对头。

  姑且还是称他为死对头吧。

  李玥瑛突然笑了,笑里泛着苦。

  也只能是死对头了。

  她没有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只不过经过窦凌云身边的时候,李玥瑛听见他说。

  “我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那是一声,很温柔的叹息。

  很快便消散在那个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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