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祸福相依_反派他不想被救赎[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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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祸福相依

  半个时辰后,教廷雕花的玫瑰大门缓缓打开,年轻的主教轻缓而从容地从中走来,背后是圣殿骑士,以守卫的姿态站在一旁。教会内部和外面恍若两个世界,光明神教内部,庞大而古老建筑在日光下矗立着,沉默而肃穆。连风都纹丝不动。

  这是属于埃德温的世界。

  门前立于台上的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教会统治数千年的恐惧根深蒂固,而这个古老腐朽的机器新一代的话事人站在他面前,朝他这个名义上的生父望去,简直不像人类,眼神冷淡,无机质的眼眸些微地转动着,定在那人身上。

  埃德温忽然发现,自己再次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生不出一点波动。

  上一次的崩溃太过于摧枯拉朽,就连恶魔送他出门时,明亮的瞳孔也带有一点关心。但正是这种关心,此时想起,甚至让他感到有一点难以驱散的愉快。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生理上的父亲……

  不过如此。

  埃德温决定不祈求由亲缘带来的所谓的没有缘故的情感,他现在有更好的东西。数十年的痛苦、怨恨、渴求完全在一个不要求任何回报的拥抱中甜滋滋地融化。记忆中渴望的东西完全被置换成了恶魔,头发柔软,连眼神也是漂亮的。

  他需要塔尔,拥有塔尔,喜欢塔尔。

  豁然开朗,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而眼前的这个人,忽然真正成为了一个不值一提的陌生人。

  主教走出教廷,安其罗亲王带来的守卫立刻挡在男人面前,似乎在忌惮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下手。

  但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挣扎,并非埃德温的风格。

  男人的表情在他深灰色的瞳孔中无处遁形,有愧疚不安,有恐惧厌恶,有自欺欺人。他立于高台上,任务是将一切曝光,倒生发出一种自封为英雄的决然。

  “我……我很抱歉……”

  他嘶嘶地说,嗓音哑的要命,“但是,为了神的旨意不被亵渎,我只能把一切说出来。我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罪过大下去。”

  上一次见到埃德温时,教廷大主教的压迫极大,但是,事后男人回想,觉得主教当时也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当他说出一些话时,主教看似漠然的眼神之下,藏着一些能够有所波折的东西。而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利用那一瞬间的脆弱。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面前这个人的父亲。

  但是……

  主教稍稍侧过头,他甚至没有看他,而是望着男人身旁的侍卫,那是安其罗的亲信。埃德温笑了笑,主教总是那么笑,悲悯而神圣的,信徒会这样说,而塔尔会把这称为虚假。

  “又是亲王殿下派来的人么……但愿他收手时,神尚且愿意原谅他的罪行。”

  周围聚集的人群小声地喧哗了起来。这些人大部分都居住在教会的荫蔽下,也听说了前一段时间的争端。埃德温在各方面表现得无可指摘,人们潜意识偏向他。

  男人没有经历过专业的训练,被这么多人窃窃私语指责,一下子慌乱起来:

  “不,不,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他指着埃德温,“埃德温大主教其实……不是孤儿,《反派他不想被救赎[快穿]》,牢记网址:m.1.他是我的孩子,身上流淌着魅魔的血脉,这件事千真万确。”

  主教轻轻叹息了一声:

  “不知悔改的人。”

  他的声音是纯粹的冷淡,面前的男人在埃德温的面前一时间,就像是蝼蚁一般。灰眼睛的男人抑制住后退的冲动,恍惚间忽然意识到,主教和上一次见到他,似乎不太一样。

  此前,埃德温多少还有人的特质。言语会在他灰色的眼神中烙下伤疤;可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眼前的主教无论如何也不该被作为谁的孩子看待,他是教会此前最尊荣的话事人,权力和实力接近人类的顶点。

  他不再因为自己改变情绪。

  意识到这一点时,男人感到了深重的不安。

  “不,”他勉强还是找回了声音,安其罗亲王的要求他必须遵守,此外不能有他想,“我要求……我要求使用血脉魔法确认这件事。”

  “好。”

  主教仅仅只是简单地答应下来,就像这件事本身无关紧要,而他宽容地接受了眼前人的冒犯。埃德温转过头去,他有一瞬间希望看见塔尔那双石榴红色的眼睛,但是在这样一个场合,让恶魔出现显然是不合适的。

  塔尔是珍宝,必须被妥善保护。

  真正站在这里第二次面对这个男人之前,他想不到自己会如此镇静。

  但他此时就是置身事外,冷静得要命,所有无望的渴求和不安早就在恶魔的身上已经找到了答案,塔尔,主教有点遗憾第一次替恶魔扎头发时被打扰了,恶魔柔软的黑色长发被红宝石束带围拢的样子好看极了。

  埃德温的手指在想到他的名字时难耐地弯曲了一下。他现在不在乎眼前的所谓血缘上的父亲,连同天性带有的亲缘的爱,因为他已经有了更好的东西。

  他转头要求身后的圣殿骑士,

  “教廷的档案室里有我的血液样本,请现在去取来。”

  男人似乎想要说什么,看着他的眼睛却讷讷没有开口。他身边安其罗的亲信谴责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抢先上前一步:

  “主教大人,我想那些血样过了这么多年,多少有些不足为信。若是您真的清清白白,为何不直接用身上的血来进行检查呢?”

  其实血样是不久前亲王要求下提取的,完全没有过时效。不过只要埃德温想,他确实随时可以利用它做手脚——埃德温叹了叹气,再次表现出高尚的宽恕:

  “好吧,那么就按你们说的做。”

  和这些人继续耗费下去无异于浪费时间。主教主动划破自己的手指,一滴血珠垂落,仍旧是人类的赤红。魅魔的血脉当然已经生效,不过埃德温有条件一点一点学习如何运用它,所以对压制的方法掌握的也很快。

  可以说是塔尔教他的,而且也有塔尔的伪装作用,否则颜色会再深一点,但也不到被发现的程度。这种红色很漂亮。埃德温想到前两天教廷得到了一块新的玛瑙,还没来得及进行处理,要是再挑选礼物的话,该给恶魔送些什么呢?

  安其罗显然也没抱希望直接通过血液颜色揭穿他。但对面诸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得要命,任谁都看的出来,埃德温完全是有恃无恐。

  埃德温当然有所准备。

  当时是他有所动摇,所以……放过了对方的那条命。但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任由宰割到这个地步。在这些天,他脑中已经铺排过无数的可能。在这些可能里,对方没有一次是作为父亲这个角色登场,他也不曾手下留情。

  所有能做的他都做了,

  就算是在最难以忍受的崩溃的瞬间,他也没有完全向对方展露底牌。

  所以,主教敛下眼中的嘲讽,看见了众目睽睽下的检测结果:

  没有血缘关系。

  极度的恐慌和不敢相信弥漫在男人的脸孔上,他跌跌撞撞地冲下台,大叫着不可能。而他的身边,侍卫们纷纷后退,已经不打算再履行保护的指责。

  他试图冲到埃德温的面前,却在还有几步的距离被圣殿骑士的威势所打断,重重地跪在了主教面前,自知无力回天:

  “我是被迫的,”

  男人哽咽着,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中涌出,“亲王挟持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要求我为他作证,我……我请求您……帮助他们,现在也就只有您能救我了……”

  埃德温想:果然如此吗?

  这并不能算做一个真相,但他还是不出意料地发现,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因为利益或者金钱背叛他。他生理意义上的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懦弱的普通人,爱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对他怀有愧疚,也就仅此而已。

  一个普通人不会愿意和魅魔扯上关系,和危险与麻烦扯上关系。

  他狼狈地跪在泥土里,而埃德温的教袍纤尘不染,扣子扣到领口,是轻而易举能决定他生死的大人物,他将头匍匐着埋在坚硬的石板上,那份感情倒是恳切的:

  “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愿意为他们而死。

  这个男人的悔恨与愧怍太过于显眼,就连方才指着他胸口责骂的路人,此时也有不少开始心软。他们虽然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但已经认定此事是失败了的骗局。灰眼睛的男人仅仅只是权贵的棋子而已,他犯下的罪过似乎自己都无法理解。

  无法操控自己命运的人,就算有错误,也是可以宽恕的。

  而埃德温轻柔地笑了笑,向后退了一步:

  不,就算是他的一种傲慢吧。

  他才不会原谅。

  而且,事情显然也并没有结束。安其罗亲王的这一次攻击并不算狠毒,大概是对方也察觉到他已经提前探访了他的亲生父亲,所以对事情的结果并不做太大指望。若是能够对埃德温造成伤害,那当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总不能赔上自己的名声,所以……

  男人的余光似乎瞟到了什么,他一下子呆若木鸡,也不知是狂喜还是惊悸。

  那是忽然出现在视线里的一顶华贵的马车。

  而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安其罗亲王本人,以及男人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他们都面色苍白,这辈子都不曾站到这样的权贵面前,连脸上的微笑也是无力的。

  但是,他们完完整整,安安全全。

  这就足够了,男人想,却忽然看到了他妻子的表情,那是一瞬间令他如坠冰窟的表情。

  亲王似乎这才发现此地的僵局,他的脸色露出令人觉得难受的笑容,眼眸中天真无邪的蓝色出现在此处多少有些突兀,但他却很愉快地笑了:

  “啊,主教阁下,实在抱歉,”

  安其罗试图朝埃德温走去,主教只不过微微侧过视线,身边的圣殿骑士就拦住他。亲王摆开双手,无奈地笑着,

  “这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呢,敬爱的主教,让您蒙受名誉上的损失是我的错误,不过,不妨听听这个卑贱的□□儿的看法,以便了解这个骗局的全貌。”

  快一点吧。埃德温想,这种无聊的把戏他厌倦了。

  塔尔有没有把头发弄乱呢?恶魔或许不适应把头发扎起来,毕竟他一直散着头发,但那样也很好看。一个人在房间时塔尔会读书,虽然恶魔选择书的审美无论如何埃德温都搞不明白,但主教有点后悔在离开之前没有重新去藏书室换一批书籍。

  最近塔尔喜欢直接靠在他的床上看书。有一点懒散,但肯定不是恶魔的错。

  等他回过神来,男人的妻子已经走上前来,以阴沉肃穆的表情将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讲完了。

  这个版本中,男人是利益熏心的混蛋,他向她隐瞒了年轻时候和魅魔风流的那一段,又逼迫妻儿配合他,试图凭借这个谎言套取亲王的信任和钱财,现在还要来伪装善良,蒙蔽眼前的看客。还好亲王殿下善良而仁慈,很好地招待了他们一家。

  而他口中的那个有着魅魔血脉的孩子,当然,亲王殿下现在已经查明了一切,早在十几年前就死在了修道院。

  “怎么样?”

  随着安其罗脸色的微笑越来越刺眼,男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铁青,但他死死地咬着牙,并没有反驳任何一句。他的妻子是为了孩子们的性命,这点他当然也心知肚明,年轻的事情也确实是他对不起她。但是,就算是这样……

  被放弃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绝望了。

  我明明是为了他们。这样的念头一点一点钝痛地刮着男人的心脏。

  女人的言辞太过于恳切,而紧紧依靠着她的两个孩子毫无疑问为她的证言增添了不少可信度。相比之下,男人此时的无能无力就相当于默认了这一切。

  在无法致人于死地的情况下,大人物的交锋仅仅只是点到为止,过度为难也并无意义。埃德温漠然地笑了笑,并不回应亲王的热络,仅仅只是轻飘飘地提出:

  “照亲王殿下这样说,他确实有罪。不过,轻信妄言亦是神面前的重罪,我想您该注意。”

  “……啊,当然,当然。”

  就像是埃德温不是那个妄言之人那样。他明明是在神面前欺瞒最多,盗取了一切名利的人。不过这一点,现在再出言讽刺过于无力。

  这一切成为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滑稽戏。

  到最后,只剩下男人茫然地站在原地,所有人都绕着他走,上了年纪的人更对他与魅魔有染的事情感到鄙夷,对他的妻子深表同情。

  埃德温大主教在临走之前对他说了一句话,没有其他人听见话语的内容:

  “安其罗骗了你,但你真的意识不到吗?”

  他说,“禁言咒没有解除,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其实你在一切开始前就做了选择。”

  走上白塔,埃德温身边的骑士纷纷行礼离开,将独自一人的空间留给主教。在埃德温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勾起嘴角,期待和什么人见面,这种情绪此前从来没有过,然后在这一刻席卷主教灰色的眼睛,就像是在浓雾中点亮的火焰。

  直到他站在门前,难以言语的恐惧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攥住了埃德温的咽喉,使他第一次感受到可能要失去些什么的巨大的不安。

  ——法阵被破坏了。

  趁着将他引开,必须在外面处理事情时,有什么人来到了他的房间门口,采取了手段企图把门打开。埃德温在门的位置设置了两个法阵,而此时,外面的法阵完全消耗殆尽,只留下残骸,昭示着惨烈的结束。

  这理论上不可能,埃德温非常确定此时的教廷里纯粹只有属于教廷的人,安其罗亲王埋进来的任何钉子照理来讲都没有幸免的机会。

  埃德温觉得自己的手僵硬如冰,他努力维持住镇静,但此时内心极度的不安和惶恐比方才被诽谤时所感到的要多于百倍。他将手覆上门把时迟迟不敢转动。

  咔哒。

  门锁轻巧地响了一下,随后无声地滑开。

  主教第一眼看到了尚且在运行的半个法阵,那是内部的那个,更加精巧。试图入侵的那人显然不留余力,法阵边缘布满漆黑的焦痕。但幸好法阵原本就是埃德温更新后的产物,主教在上面花费了很多心力,所以对方并没有成功克服这一切。

  但是就算只有一点可能,埃德温也无法忍受。

  他甚至有点不敢抬起眼睛去寻找室内的恶魔,主教先听见了塔尔的声音,并非恶魔开口说话,仅仅只是细碎的动作声;还有玫瑰的香气,一点一点浸润了他,使他悬吊在丝线上的心终于妥善地落下。

  但他依旧抿着嘴唇,站在房间门口,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试图破坏他房间法阵的那个存在,他的实力虽然远远比不上埃德温,但是,就对抗一只低阶恶魔而言,已经能够构成不小的风险。

  他过于轻信自己的才能,过于傲慢自大,像个愚人那样自以为自己已经为一切做好了准备,实际上蒙着眼睛走在悬崖边缘。

  他完全不敢想象——

  “埃德温?”

  他僵住的时候太久,恶魔有点困惑于他的表现。塔尔又轻又快地从床榻上跳了下来,走到了主教身边,碰了碰他的手,然后才惊觉埃德温的手冰成这样。

  埃德温得到了触碰,就像是得到了许可,这才终于重新抬起眼睛贪婪地看着眼前属于自己的恶魔。

  他的头发还束着丝带,随着恶魔的动作,玫瑰形状的玛瑙宝石在他脖颈背后晃动着,明亮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塔尔凑过来,轻轻在他耳边询问:

  “需要我抱你一下吗?因为你看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主教就完全无法忍受那样抱住了他,将头颅埋在塔尔的颈侧。恶魔想,他身上也很冷,就像是他之前差点破碎的那一次。在没有问问题的情况下,恶魔选择温柔地拥抱回去,因为埃德温在发抖,而他身上有热度。

  是因为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吗?

  神掩藏在埃德温视野外的深红色瞳孔中微微闪过思索,但他今天其实目睹了全程,毕竟他不是什么真正能被主教锁住的小恶魔。

  人类一向不辜负他的期待。

  他已经意识到亲情是多么愚蠢,所以在今天也表现的毫无情绪波动。神明看中的人类不因为无关的人员牵扯思绪,这让神感到满意。但是,现在埃德温的状态很差,也不是假象。

  或者说是因为门口被触动过的法阵?神回来时,已经是这副模样。塔克修斯不觉得这能构成什么威胁,显然,这是圣子的另一次尝试,而教廷内部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埃德温所布下的防御。

  在他没有来到这里之前,主教的房间简直是暗杀者的大本营。如果埃德温是在为这件事担心,多少有些过于敏感了。

  考虑这个问题仅仅只花了塔尔几秒钟时间,

  因为很快他就觉得还不如聚精会神来应对现在的主教。

  很快的意思是,在对方亲了他的脖颈,又伸出手扯开他上衣扣子的情况下。

  塔尔的扣子比埃德温少的多。

  主教就像是迫切地恳求着什么一样,他现在状态有点不对,塔尔想,简直就像是渴望被阻止那样地触碰他,亲吻他,灰色的眼中薄雾零落成凝结着水雾的一片一片。直到恶魔按着他的腰将他抵在墙上,扯住他的领口阻止他进一步行动下去。

  “等等,”他无奈地说,“埃德温,你得先给我解释一下。”

  “对不起。”

  主教不等他说完话就开口,“对不起,我……我没有想到,之后再也不会了,绝对不会了。塔尔,我会在房间门口设置三个带有禁咒和钢印的光明法阵,谁也不可能进来伤害你。”

  “就为这个……?”

  塔尔有点无法理解地看着他,恶魔石榴红的瞳色是否稍微变深了一点?埃德温不敢确定,但是,他此时毫无动作。塔尔是为了寻求庇护才和他签订契约的,这一条他理应做好,现在有所失职。

  所有没有做到完美的事情都会遭到惩罚。

  而他心甘情愿遭受追责,只要不要太超过,在想到将恶魔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而他有可能受到伤害时,主教感到无法忍受的惶恐。无法忍受,想到这个词让他短促地嘲笑了一下自己。

  他一直一无所有,现在忽然开始害怕失去。

  “然后,”塔尔有点谴责意味地问,“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

  他一边说话一边抬起手去碰埃德温的额头,惊讶地发现他没有发烧,在神明看来,人类的话语显然有点神志不清,如果对方现在病了,会更能理解一点。

  埃德温显然也被这个问题问懵了,他一时间无法控制自己,只想要尽可能地实际地触碰恶魔。但是,他说得对,无论如何这都不像是一个道歉,更像是奖励。

  “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

  主教觉得这样的言语也是无力的,但他像是做错了事情那样,完全是以任人宰割的姿态站在塔尔面前,或者说,对方还抵着他,用膝盖,让他无法动弹,而他的头颅不得不在塔尔的触碰下扬起,脆弱的脖颈弯曲成柔软的弧度。

  然后,恶魔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亲吻来的很突然,但还是一个正式的亲吻,塔尔在结束时舔了舔埃德温的嘴唇。主教时常说他身上带有玫瑰的香气,但埃德温没有意识到,成熟的恶魔也都有自己的味道。在转化的那个晚上塔尔吻到了,而现在,只有在唇齿足够相融的时候,才能够捕捉到气味的痕迹。

  塔尔说不上来那是什么香味,但莫名其妙觉得喜欢。

  “我还是觉得不至于。”

  他最后评价道,看着埃德温因为亲吻而失神的眼睛,

  “你看,你的法阵最后还是挡住了入侵者,不是吗?你可以保护我,这件事情也没必要道歉。”

  有不用付出代价就能被原谅的错误吗?

  埃德温觉得一切都轻飘飘的,但是塔尔就是有这样好,恶魔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终于把维持了一个晚上的头发弄乱,而主教伸出手去抚摸丝缎般柔软的长发。

  他还是感到不安,但参杂着蜜糖。

  甜蜜的,忘记忧愁的。

  来自他确实拥有、需要被保护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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