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终章_回到史前当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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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终章

  东西是两人在一万年前亲手埋下的,就在那三头猛犸象的岩画下,那里是藏宝的地点。

  两人埋得很浅,但一万年的时间足以令一切痕迹沉入很深的地层中,一铲子远远不够,先来一百铲子再说。

  “四十!四十!四十……”

  张天以砸墙的节奏卖力挖土,林郁也抄起洛阳铲加入其中。

  赵军等一众研究员面面相觑,心说张天这个外行也就算了,林博士科班出身,怎么也跟着干起了违规操作?

  想到林郁身后站着一位院士爷爷,倒不好说什么,瞧两人笃定的模样,又不禁心生期待,于是围作一团,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当第一块陶土碎片新鲜出土,洞穴里顿时爆发出兴奋的欢呼。

  赵军立刻叫停。

  挖宝,从来不是考古学者的目标,有这么一块陶土碎片,足以证明这处遗址的价值就够了。再这么鲁莽地挖下去,万一对重要的文物造成不可逆的破坏,就得不偿失了。

  赵军重新拟写了调查报告,向所里递交了发掘申请。

  ……

  考古的第一线不常有重大发现,多数时候甚至没有发现,讲不出猎奇的故事,编不出耸人听闻的标题,只有频繁的出差、微薄的薪资和一身的风尘。

  考古学即便在被戏称为服务业的文科中也属于边缘学科,但一提到旧石器时代考古,就连同行都要投来略带同情的目光。

  目前,国内旧石器时代考古仍面临许多发展中的问题,包括因长期以来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人为割裂造成的学科定位与归属尴尬;专业队伍过小且人员分布不均;师资力量匮乏;各地发展水平参差不齐,只有少数靠近国际学术前沿,多数仍停留在材料整理和描述阶段……

  就拿赵军来说,他所在的地级市,整个文物考古研究所只他一个旧石器时代的研究员,在第一线干了十几年,新石器时代的发掘项目参与了不少,旧石器时代的项目一个都没有申请下来。

  所里穷,经费要花在刀刃上,他可以理解。

  如果把人类历史的各个时期比作一把刀,旧石器时代连刀背都算不上,顶多是刀把,还是用石头粗制滥造的。

  赵军做梦也想不到,他这个破刀把还能有变成刀刃的一天。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第一批完好的陶器出土时,众人震耳欲聋的惊呼。

  尽管色采已经黯淡,线条已经模糊,但,陶器底部画那个太极图案却仿佛自带圣光,熠熠生辉,几乎要亮瞎所有人的眼!

  一万年前的太极图!

  当天晚上,省里的教授就来了;三天后,全国各地研究旧石器时代的大佬拍马赶到;一周后,相关新闻登出,继茶镇遗址之后再度引发轰动;一个月后,连欧美、日韩的学者也闻风而至。

  原本无人问津的洞穴几乎在一夜之间变得门庭若市,各路记者跑现场甚至比他们这些专业人士还勤,一众算命先生争先恐后地赶来认祖归宗,当地的官员更是公开声称“该遗址的发现证明了东北不一定是宇宙的中心,但很可能是中华文化的起源!”

  岩画遗址也正式更名为太极洞遗址,在坊间它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号:伏羲洞。

  无独有偶,太极洞遗址的太极图案问世不久,各地新发现的遗址也陆续出土了疑似卦象的符号,这些遗址北起嫩江流域,南至海河流域,西起华北平原,东至黄海之滨,涵盖范围之大,令所有人瞠目。

  这一系列独特的符号,以及相近的陶器制作工艺,证明生活在这一片区域的先民虽是分散各处,却也曾互相往来,彼此影响,可以归为同一文化圈,按惯例以最先发现的茶镇遗址命名为茶镇文化。

  更多的疑问随之而来。

  “是谁绘制了第一幅太极图?难道真是传说中的伏羲?”

  “超越时代的制陶技术又是从何而来?”

  “东北的太极洞,华北的茶镇遗址,还有掩埋在黄海底部的‘东方的亚特兰蒂斯’,到底哪里才是发源地?”

  “一万多年前的自然环境十分恶劣,原始先民哪来那么强的活动能力?”

  林郁的论文都写好了,就等着事情发展这一步呢。

  她连发三篇论文,首次提出“迁徙论”,打着“猜想”的旗号把实际发生过的事情撰写成文,根据已知的结果反过来寻找相关的考古事实,用以佐证。

  张天看完忍不住吐槽:“你这是在写论文还是在写回忆录?”

  太极图的发现在整个东亚、东南亚掀起了轩然大波,后来,韩国境内也挖出了绘有疑似卦象的陶器,韩网顿时一片高潮,诸如“伏羲是韩国的”、“太极起源韩国”等言论甚嚣尘上,招致中日网民的一致嘲讽。

  林郁在第一时间飞去了韩国,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她和张天就很默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到现场看过实物后,证明两人的猜测没错。

  “看来江河他们成功了。”

  林郁很欣慰地告诉张天。

  江河率领船队远渡重洋,顺利抵达了朝鲜半岛,并在那里落地生根,建立起属于自己的部落。江河的学习能力很不错,又在桃源“深造”过,当地出土的那些卦象多半就是他带过去的知识。

  两国的学者很快发现,韩国遗址出土的陶器与茶镇遗址的一脉相传,但传承关系双方各执一词。

  林郁再度发表论文,把事实公之于众。

  在张天看来是事实,但在同行们眼中,林郁不过是对现有的考古发现进行了合理的推测,她可以猜,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韩国的学者就在接受采访时公开表示,称朝鲜半岛的先民在距今约一万年前迁徙至中国的东北地区,将韩国的文化传了过去。

  但这一论调并未得到学界的广泛支持,只引来网民新一轮的嘲讽和声讨。毕竟,韩国遗址出土的卦象并不完整,甚至连太极图都有些变形走样,跟太极洞遗址的陶器判若云泥。

  真理越辩越明,热度越吵越高,关注度逐渐从国内蔓延至国际。

  考古学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一场盛宴,茶镇文化发现至今已经挖出了许多颠覆认知的惊人之物,那些仿佛穿越时代的工具暂且不论,光是大量精美的陶器、数量庞大的砖瓦、大型龙窑的遗址、农作物的种子遗存、麻制品的遗存等等,已足以令所有人为之疯狂。

  这种千载难逢的青史留名的机会绝不容错过,全球的学者无不奔赴神州大陆,上至院士,下至一线的研究员,几乎所有人都在发论文!

  考古大概是最需要耐心、见效最慢的行业,大点的项目往往要花上数十年的时间,耗费几代人的青春,才能收获成果。

  茶镇遗址自2022年开挖,到2025年张天和林郁成婚,三年的时间才挖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面积,不过第一期的发掘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婚后林郁连蜜月都没度,便又投身到田间地头。

  一结婚就异地,也是没谁了。

  每次见面,张天总要投诉:“女娲娘娘不能光顾着搞事业,也要花点心思造人哪!”

  林郁总是笑盈盈地回答:“女娲用泥巴胡乱捏成了人,正说明女娲对这件事不怎么上心,不是吗?”

  张天只好迁就她,好在茶镇遗址距离燕北不远,往返还算方便。

  周末和假期,张天就留在茶镇遗址当志愿者,帮林郁干点杂活。

  林维新对这个孙女婿越发满意,以考古为爱好的人不多,像他这么吃苦耐劳且具备一定知识基础的更是凤毛麟角,不学考古真是可惜了。

  与此同时,黄海遗址的发掘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相比陆地考古,水下考古要难得多。

  国内的水下考古目前仍以打捞沉船为主,其中最著名的案例当属21世纪初打捞起来的宋代沉船南海一号,海底遗址的发掘尚属首次,原本应该从长计议,但因为黑石的存在,上面认为埋在海底的这处遗址不同寻常,因此下了优先发掘的命令,经费和人手都不是问题。

  黄海遗址有“东方的亚特兰蒂斯”之称,刚开始发掘时也曾引起广泛的关注,后来的某一天,突然就不再有任何进展见诸报端了。

  林郁通过她爷爷这层关系,才打听到一些内幕,知道是挖出不得了的东西,特殊部门进驻接管后,便彻底封锁了消息。

  至于挖出来的东西,张天并不陌生,正是他用来射落陨石的那把射日神弓。

  张天对射日神弓的构造和原理一无所知,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把弓只是外形做成了弓箭的样子,本质上是某种强力的发射装置,射日神箭好比子弹,其威力却远非子弹可比,甚至超过核弹!

  无论它是什么,那把弓彰显出来的技术水平都极其先进,封锁消息再正常不过了。

  说到这,林郁忽然想起一事,问:“我记得你说过那把弓是认主人的?”

  “是,兑换的时候就自动绑定了。”

  “那你现在还能用吗?”

  “谁知道呢?就算能用也没机会了,弓被上缴国库,箭也无处兑换。”

  林郁醒过来后,张天眼前的信仰值就消失了,他也无法再使用任何神术。

  就在那一刻,像是游戏玩到了最后一关,又仿佛小说看到了最后一页,他知道他的冒险已经结束,回归既是回到现代,也意味着回归平凡的生活。

  ……

  茶镇遗址再一次引发全网热议,获得全世界的关注,是在2030年。

  这一年,张天35岁,发售的原始题材的游戏大获成功;这一年,林郁32岁,成功升任北大考古文博学院副教授;这一年,张天和林郁的女儿已经三岁大,可以打酱油了……

  一切都要从一块龟甲说起。

  其实早在三年前,他们就挖出了一批破碎的龟甲,其上刻有意义不明的符号。

  由于样本少,且龟甲损坏严重,绝大多数学者都认为那只是原始先民用来祭祀神灵的物品,上面刻的是同神灵沟通的特殊符号,并无实质意义。

  唯有林郁坚称龟甲上刻的是文字,遭到无数同行的口诛笔伐,不排除有些人是眼红林郁的成就,以及她所拥有的和学术地位尚不匹配的极高的知名度,刻意刁难她。

  有人拿贾湖遗址举例,贾湖遗址也曾出土一些特殊的符号,当时也有不少人声称那是文字,如今数十年过去,却始终没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贾湖遗址距今9000年,尚且没有实证,茶镇遗址比贾湖遗址的年代更加久远,怎么可能出现文字?

  林郁据理力争:“目前的发掘成果已经证明,茶镇遗址的发展程度远高过我们对那个时代的刻板认知,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拿过往的经验来套用。”

  然而她的意见并未得到重视。

  直到这一批完整的龟甲出土,每块龟甲上的符号都有好几十个,而且非常清晰,经过横向对比,国内外的语言学家一致认定这些符号具有统一的格式和传达特定含义的功能,是文字无疑!

  先前那些质疑的声音统统不见了,林郁因此占得先机,肩负起清理龟甲、破译文字的工作。

  在其他人眼里是重任,在她看来却是轻而易举。

  国内外最顶尖语言学家齐聚一堂,然而没等他们出手相助,林郁已经连发三篇论文,详细拆解了构字法,并解读出所有文字的基本释义。

  这下不仅考古学界,语言学界也一片哗然,一众语言学家将她的论文翻来覆去地检视,试图从鸡蛋里挑出一些骨头,为自己挽尊。

  然而,竟无一处错漏!她一个人竟然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完成了别人一辈子的研究工作!

  一众专家学者无不垂头丧气,连声感叹此女天赋异禀,实非常人所及。

  林郁只微微一笑,心说现在站在你们面前可是中华文化之母、原始文字他妈——林-仓颉-郁!这文字就是我生造的,我还能认不出它们?

  她不仅能认出来,还能读出来,她和张天经常当着亲朋好友的面,用这门专属于他二人的语言大声密谋,有趣极了。

  说起来,张天才是最忠实的读者,林郁在挖出这批龟甲的第一时间就拍了照片发给他看。

  在离开桃源之前,张天嘱咐过枭,以后部落里发生的大事都要记在龟甲上。

  他很欣慰,枭践行了他的承诺,留下了这些宝贵的文字,以便后人了解一万年前的世界和桃源的兴衰。

  一部分龟甲上记录了张天讲的那些故事,其中后羿射日的主角被改成了天空之子,即一个名为天的善于射箭的伟大存在;女娲补天的主角则被改成了巫师,即一个名为林的拥有神力的女娲后人。

  故事的内容没变。

  这两个故事应该是枭刻的,特意选了最大最厚实的龟甲,每一笔每一划都刻得很深,张天能从这充满力道的笔锋中读出雕刻者的复杂情绪,这份情感已经超越了文字本身,却结结实实打在张天心头,指尖冰凉的刻痕似乎也渐渐有了温度。

  另一部分龟甲则记录了张、林二人回归后的重大事件,应该是历代的天空祭司刻的。

  在两人解决了陨石危机后,剩下的女娲后人利用五色石的力量替海边人重建了家园,一部分人回到了故土,另一部分人留在了桃源。

  第一件大事是女娲血脉的断绝,五色石丧失了实质的功能,沦为身份地位的象征。

  之后,随着桃源的人口快速攀升,领地的不断扩张,部落对资源的需求量与日俱增,导致内外部的矛盾开始积累。

  其实扩张不是问题,最要命是自张、林二人回归以后,桃源的生产力和技术水平几乎没有任何进步。

  这一点,已经从不同年代的文化地层的遗存中得到印证,这也是令一众考古学者百思不解的地方,这个聚落竟然出道即是巅峰,之后便原地踏步了数千年,实在不符合常理。

  龟甲上记载,枭曾按照张天临别的指示尝试炼制过青铜器,但都以失败告终。大概是因为生活还得去,缺乏求变的迫切性,之后便没再进行尝试了。

  再后来,海平面的上升淹没了海边人的家园,为争夺地盘,海边人与河东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华北地区维持了数千年的友谊被打破,战火一度波及至桃源。

  流年不利,又接连碰上旱灾,天空祭司和巫师屡次祈雨无果,对此束手无策,天空似乎不再回应他们的请求,天空祭司的威信遭受动摇。

  越来越多的人出逃,迁往更加宜居的地方,桃源开始分崩离析,最终走向覆灭……

  张天半读半猜地脑补出了后续的故事。

  这世上没有哪个政权能够永久,要知道新中国成立至今也不过80年,统治时间最长的封建王朝也不足800年,桃源能存在2000年以上,已经很不错了。

  看完最后一块龟甲,张天感慨万千。

  ……

  “爸爸!快看,妈妈在电视里!”

  张思琳指着电视大喊。

  电视里,林郁正在接受主持人的专访,就“中华文化探源工程”向公众科普。

  林郁现在可是考古学界的明星人物,知名度高,路人缘好,再加上形象好气质佳个人能力出众,这种科普向宣传向的节目,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中华文化探源工程于2031年正式提出,随后被列入国家“十六五”重点科技攻关项目,在全国范围内众多古文化遗址中,选定了包括茶镇遗址、太极洞遗址、黄海遗址在内的六座旧石器时代遗址为第一阶段重点发掘和研究的中心性遗址。

  主持人问:“现在的中华文化探源工程和三十年前的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有什么不同?”

  林郁微笑着回答:“文化和文明虽然只一字之差,其含义却千差万别。文化指在考古发现中,属于同一时代,一定区域范围内分布的具有共同文化特性的一群遗址;文明则是指某种“文化”的社会形态已经发展到了较高的阶段。”

  “简单来说,我国有百万年的人类史,一万年的文化史,但却只有五千多年的文明史。三十年前的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探的是五千年的文明史,而现在的中华文化探源工程则是系统性追溯中华文化的根基、发源、形成与早期发展……”

  林郁在镜头前侃侃而谈,张思琳听得直打瞌睡,这些深奥的内容对年仅四岁的她来说和催眠曲没什么区别。

  张天关掉电视,一把抱起女儿,轻声道:“睡觉了,丫头。”

  张思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睡着了,我就去把妈妈接回来。你越早睡,妈妈就越早回来。”

  “那……我要听故事。”

  “好。”

  张天把女儿放进温暖的被窝,翻开故事书。

  说来好笑,想他在一万年,面对一群史前的猛男张口就来,现在给女儿讲故事,反倒要参考故事书了。

  他没什么感情地照本宣科:“自从女娲创造了人类,大地上到处欢声笑语,人们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

  “女娲补天,听过啦!换一个!”

  翻页。

  “传说在远古的时候,天上有十个太阳……”

  “后羿射日,听过啦!换一个!”

  张天接连翻页,每每刚讲一个开头,张思琳就大声叫唤起来:“听过啦!换一个!”

  反复数次后,张天忍不住问:“这本书有你没听过的故事吗?”

  “没有,妈妈都讲过啦!”

  “……不早说。”

  张思琳眨了眨遗传自林郁的大眼睛,一脸认真地问:“爸爸,你一大把年纪了,连一个故事都没有吗?”

  “我……”

  张天噎了下,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白,那丫头小时候也是这般鬼灵精怪。

  “过年在你奶奶家看见的星空你还记得吗?爸爸的故事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一辈子都讲不完!”

  张思琳立刻来了兴趣,眼巴巴地望着老爹,小脸上写满期待。

  张天合上故事书,看着女儿晶亮的眼,思绪仿佛飘回了那个寒冷的夜晚,那处逼仄的洞穴,他仿佛看到了跳动的火光,看到了一群翘首以盼的男女:强忍病痛努力微笑的阿妈、纯真羞涩不懂男女之情的枭、又怕又爱听的白……

  他娓娓讲述,讲给女儿听,讲给他的族人听,也讲给自己听: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曾仰望星辰,他们曾背负长天,他们曾跋山涉水,他们曾生死离别,他们曾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一万年后今日中国的奠基……”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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