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砧板上的肉
第143章砧板上的肉
“然后你就这么答应了？”
老胡看到李星蹑手蹑脚地摸回了屋内，突然出声吓了李星一跳，随即两人便在黑暗之中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起来。
在老胡浓郁的嘲笑语气之中，李星将故事讲给了他听。
这个家伙显然是很清楚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的，因为在听到李星描述各种过程之时，他都一直嗤之以鼻。
唯有最后听到这崔夫人无奈的动用美人计求助于李星之时，这才稍微的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同时问出这句话。
两人就在漆黑的房间之中大眼瞪小眼，房间之中没有灯，唯一能够借助的便是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光芒，李星自然是看得清楚的，但这老胡区区一个锻体境的，竟然也能毫无影响……
李星撇了撇嘴，“那就答应喽！”
“左右不过是去打打擂台，又不用冒什么生命危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嘿嘿！”老胡却突然笑出了声。
“怎么？”李星听出了老胡的笑声之中夹杂着别的意味，所以好奇地追问道。
“没什么，她是找你打武擂吧？”
“说是有文武两个擂台，这是有什么说道吗？”
“没什么！”老胡如同虫子一般的扭了扭身体，转向了另一边，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你自己多保重吧！”
这家伙心里面揣着坏呢！李星眯起眼睛，立马就给眼前这家伙的举动下了个定义。
虽然自己确实不太清楚情况，但是这种随手帮帮忙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李星对崔夫人提出的重金犒劳，还是有那么一点兴趣的，特别是那变卖家产退出后，所获现银的一成，这个数字实在让李星动心。
这崔家可是百年的家族了，就算是再怎么没落，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成的银子怎么都够自己吃个脑满肠肥了！
李星就带着这样的期许，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的清晨，在屋内用过早膳，然后昨日曾见过的那个老管家福伯便早早地带着两个仆从来到了这里迎接李星。
“怎么回事，这么急迫的吗？”
面对着老人家的请求，李星疑惑不解，虽然昨日确实是答应了去参加武斗没错，但也没说是什么时间啊？
怎么如此的焦急？
但一想到那昨夜崔夫人都快把身家卖予自己的模样，李星还在说为何对方要下如此血本，生怕自己不答应，没想到原来事情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啊！
行吧，反正今日也没有什么安排，李星交代了海棠几句，让她看着老胡，然后自己便整理了一下服装，坐上了福伯带来的马车。
一路无言。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本城的核心地带，就是李星昨日在城门处所见的巨大塑像之前。
这东都城倒是规整，两条大道连接着四道大门，笔直的将东都城划分了四份，而交错的核心就是这足足有10丈高的巨大塑像。
之前离得远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此刻马车行驶到了这巨大雕塑的脚下才感觉到了震撼。
这很难想象是由人工雕琢而成的巨像，似乎含有石、铁的成分，又外加了风雨的颜色，刀工斧凿的痕迹历历在目，雕塑所立的5位便是本城的开创者，他们的神态样貌不甚精致，但是个人的特征也能尽显于此，历经风吹雨打数百年，依旧屹立在这里，守护着他们亲手建立的城池。
李星在脚底仰望着巨大的雕像，心中确实涌现出了浓浓的豪情，大丈夫立世自当如此。
也许这座城中的诸人也是一样，子子辈辈在这座雕像的鼓舞下奋勇前行，为本城在夏族诸城之中博得了一席之地。
眼见李星站在了雕像之下，久久不愿离去，在一旁等待的福伯焦急地看着李星，几次欲上前打扰。
不过李星也很懂事，既然答应了人，那自然不要在临门一脚闹什么幺蛾子，否则一时不慎难免要遭受天谴。
“劳您久等了！”良久，李星准确的在福伯等待到极限之时，回过了神，对福伯悠悠的说道。
却见福伯涨红了脸，满头的汗珠，显然是就要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之感，李星的这一句话让他如释重负，长长的出了口气。
“公子，请随我来！”甚至都没有了敬语，而是急急忙忙地催促着李星随他而去。
说句老实话，李星还是有点小紧张的，眼见这崔家一家子上上下下都是如此的焦虑不安，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场合，确实是有些小小的不安。
紧随着福伯的脚步，来到了这雕塑旁边一座三层的，以琉璃做瓦顶，墙面似乎是贴着金箔，在太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奢侈而壮丽的大楼。
旁边的一个古朴小院。
小院在外面看来，又低矮，又破旧，斑驳的墙上似乎写满了本城的历史，院子之中有淡淡的烟雾渺渺升起。
在这东都城寸土寸金的核心地带，有这样的一片小院存在，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此刻小院外面已经三步一岗，十步一哨，本城的城卫们警惕的盯着任何一个企图靠近此处之人。
即便城卫们如此戒备，驱赶着靠近此地的民众，也驱赶不了大家围拢在此地，伸长了脖子，试图穿过城卫的阻拦，看到那小院内的场景。
“听说了嘛，那崔家约好的几位武师和混星，都爽约了！”
“这不很正常嘛，谁看不出来这崔家失去了主心骨，立马就要被分食了，谁还愿意在这个时候再去帮他崔家卖命！”
“哎，以前崔老爷和崔少爷还在的时候，也算是帮穷苦的老百姓做过不少好事……”
“那倒是，他家的工钱和伤残的抚恤都是最高的，而且从来不拖欠分毫！”
“真可惜喽，就算是今日那崔夫人侥幸留得性命，这崔家在本城的牌子也立不起来喽！可惜了这崔家百年的基业……”
周边群众的议论声传入了李星的耳朵，让李星明白了这崔家的悲惨处境，确实是走投无路了，而且这件事情在本城似乎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怪不得那崔夫人要做如此之大的牺牲，甚至不惜对自己露出！
李星这么想着，确实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同情，听起来这本城的规矩，似乎不太愿意给这家子可怜人什么活路啊！李星这样的大善人可见不得这个，情不自禁地就想要去贡献一份力量。
福伯的身份似乎门卫是知道的，看到了福伯带着李星来到了小院门前，那门卫也不做阻拦，就这样放任两人走进了小院。
只听身后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很显然围观的人中也认出了福伯，自然也就明白了紧跟在福伯身后的李星的身份。
李星却也无暇顾及其他，穿过了小门，院内却是别有洞天，门后便是天井，四四方方的格局，当中正对着大门的，便是一排排灵位，灵位前的香炉之中，香火常年不息，就好似有什么寄宿在此，每一个进入此地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放低声音，唯恐惊扰到先人。
此刻院内聚集了七八十人，在这不大的小院之中，倒也显得不那么拥挤。
院内已经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三群人，说是三群人，但其实是两群高高在上的人，在俯视着另一侧的弱者。
而弱者很显然就是崔家。
看起来确实有些可怜，有着百年历史的崔家，在这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居然只有寥寥十几个人在此地。
除却了崔夫人和那孩子，剩下的都是些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人，一眼望去，似乎年纪最轻的人也足足四十有余。
这就是一个百年大家族最后的底蕴？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寒酸得紧。
福伯带着李星的前来，打破了此地的维持已旧的宁静。
咬牙切齿，满脸杀气的崔夫人在看到了李星的到来后，却是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气，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的微笑。
“咳咳，时辰到了！”
站在了牌位之前，一直背对着诸人，正在磕头烧香的三位老人恰到好处地转过了身，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直接了当的宣布了今日的事情。
从他们的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势来看，很有可能这三位衣着锦袍的老头就是这本城最高的三位话事人。
“列祖列宗在上，忝有本城理事，崔家，权柄已断，已无力护卫本城之业，无壮大本城根基之能，无助我夏族万年之祭。”
“故今日祭奠，告慰先祖，行本城之规，剥崔家理事职，另择一家承之。”
“另开文武会坛，审崔家之功业，壮我东都之躯干。”
漂亮！李星原本还以为这偌大的东都城，怎么都要点脸面的，没想到居然如此的赤裸裸。
干净利落，一点客套话都没有，已经将这偌大的崔家视为了砧板上的猪肉，正被不同的凶残食客，手持尖刀等待着宰割，就差放血之后分而食之。
“文坛开！”
当即就有一梳着长辫，身躯健硕，满脸肥肉的胖子站在了场中央，唱和道。
“请长者出题！”
随即两个小厮托起了两个金色的圆盘，先高举圆盘行至三位会长的面前，只见三位会长彼此讨论了两句，然后便由其中一人，拿起笔，在其中那圆盘之中勾勾画画，片刻之后便放下笔，点头示意。
小厮紧接着便迈着紧凑的步伐，来到了崔家的阵营。
“请崔家答题！”
这时李星才看清了那圆盘上所载之物，仅仅只是一张白纸，但白纸上却写着密密麻麻的四排小字。
两个圆盘之上所载之物一模一样，区别仅仅在于，其中一页纸上已经用朱砂打上了5个小勾，而另一页，似乎在等待着崔夫人做出决定。
李星伸过头一看，只见纸上所写的都是些吉祥话，如同什么：
‘八面来财’、‘招财进宝’、‘开门大吉’、‘财源滚滚’、‘大吉大利’、‘红红火火’、‘一本万利’、‘一帆风顺’、‘十全十美’、‘蒸蒸日上’
洋洋洒洒足有20余个祝福的词语。
李星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刚刚被显眼地勾勒出的几个项目，分别是‘八面来财’、‘红红火火’、‘一帆风顺’、‘财源滚滚’、‘蒸蒸日上’，似乎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但是在懂行的人眼中，这张纸上的字迹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恐怖的符号，无论是哪一个好词，落在了这张纸上，都变了颜色。
崔夫人紧紧的咬住了下嘴唇，拿着朱砂笔的手颤抖不已，就好似这笔重若千钧，根本难以写下任何一道简单的痕迹。
“夫人，‘八面来财’交给我吧！”
崔家身后之人也围拢了上来，一个憨厚老实的汉子看出了自己主家的犹豫，主动走上了前，应上一个项目，也算是打破了僵局。
“老石，你这……”崔夫人抬起头看向那双憨厚的眼睛，这个五十来岁的汉子回以了淡定的笑容。
“小的这条命，也是主家给的，现在我那老婆子吃得好，喝得好，孩子也当上了小工头，往后的日子里，也用不上我什么了，就用我这把老骨头再帮上一把！”
这质朴的话语说的崔夫人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哽咽道：“老石，老石！看看，让这些落井下石的人渣们看看，谁敢说我崔家无男儿！”
崔夫人很激动，话里话外在隐射着什么，而李星看向对面，那些带着高傲淡然，一副吃定你的表情的大人诸位，依旧面容不改，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有了老石开头，便又有一个瘦小的老头子凑了进来，也不说话，只是从崔夫人的手中接过了笔，在那‘红红火火’下面打了个勾，也算是认下了。
“老瓜头！你有什么心愿？”崔夫人一字一句，说得真心实意。
“我老头子无儿无女，一身坦荡，还有什么心愿！”
这个瘦弱的老头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崔夫人的好意，拿起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大口：“在崔家生，在崔家长，又为崔家死，老头子我也算是一身无愧了！”
李星这听着，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头，不就是勾画一些吉祥话嘛，怎么一个个就搞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一般……
莫不成这文斗还有其他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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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胡浓郁的嘲笑语气之中，李星将故事讲给了他听。
这个家伙显然是很清楚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的，因为在听到李星描述各种过程之时，他都一直嗤之以鼻。
唯有最后听到这崔夫人无奈的动用美人计求助于李星之时，这才稍微的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同时问出这句话。
两人就在漆黑的房间之中大眼瞪小眼，房间之中没有灯，唯一能够借助的便是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光芒，李星自然是看得清楚的，但这老胡区区一个锻体境的，竟然也能毫无影响……
李星撇了撇嘴，“那就答应喽！”
“左右不过是去打打擂台，又不用冒什么生命危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嘿嘿！”老胡却突然笑出了声。
“怎么？”李星听出了老胡的笑声之中夹杂着别的意味，所以好奇地追问道。
“没什么，她是找你打武擂吧？”
“说是有文武两个擂台，这是有什么说道吗？”
“没什么！”老胡如同虫子一般的扭了扭身体，转向了另一边，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你自己多保重吧！”
这家伙心里面揣着坏呢！李星眯起眼睛，立马就给眼前这家伙的举动下了个定义。
虽然自己确实不太清楚情况，但是这种随手帮帮忙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李星对崔夫人提出的重金犒劳，还是有那么一点兴趣的，特别是那变卖家产退出后，所获现银的一成，这个数字实在让李星动心。
这崔家可是百年的家族了，就算是再怎么没落，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成的银子怎么都够自己吃个脑满肠肥了！
李星就带着这样的期许，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的清晨，在屋内用过早膳，然后昨日曾见过的那个老管家福伯便早早地带着两个仆从来到了这里迎接李星。
“怎么回事，这么急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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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如此的焦急？
但一想到那昨夜崔夫人都快把身家卖予自己的模样，李星还在说为何对方要下如此血本，生怕自己不答应，没想到原来事情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啊！
行吧，反正今日也没有什么安排，李星交代了海棠几句，让她看着老胡，然后自己便整理了一下服装，坐上了福伯带来的马车。
一路无言。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本城的核心地带，就是李星昨日在城门处所见的巨大塑像之前。
这东都城倒是规整，两条大道连接着四道大门，笔直的将东都城划分了四份，而交错的核心就是这足足有10丈高的巨大塑像。
之前离得远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此刻马车行驶到了这巨大雕塑的脚下才感觉到了震撼。
这很难想象是由人工雕琢而成的巨像，似乎含有石、铁的成分，又外加了风雨的颜色，刀工斧凿的痕迹历历在目，雕塑所立的5位便是本城的开创者，他们的神态样貌不甚精致，但是个人的特征也能尽显于此，历经风吹雨打数百年，依旧屹立在这里，守护着他们亲手建立的城池。
李星在脚底仰望着巨大的雕像，心中确实涌现出了浓浓的豪情，大丈夫立世自当如此。
也许这座城中的诸人也是一样，子子辈辈在这座雕像的鼓舞下奋勇前行，为本城在夏族诸城之中博得了一席之地。
眼见李星站在了雕像之下，久久不愿离去，在一旁等待的福伯焦急地看着李星，几次欲上前打扰。
不过李星也很懂事，既然答应了人，那自然不要在临门一脚闹什么幺蛾子，否则一时不慎难免要遭受天谴。
“劳您久等了！”良久，李星准确的在福伯等待到极限之时，回过了神，对福伯悠悠的说道。
却见福伯涨红了脸，满头的汗珠，显然是就要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之感，李星的这一句话让他如释重负，长长的出了口气。
“公子，请随我来！”甚至都没有了敬语，而是急急忙忙地催促着李星随他而去。
说句老实话，李星还是有点小紧张的，眼见这崔家一家子上上下下都是如此的焦虑不安，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场合，确实是有些小小的不安。
紧随着福伯的脚步，来到了这雕塑旁边一座三层的，以琉璃做瓦顶，墙面似乎是贴着金箔，在太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奢侈而壮丽的大楼。
旁边的一个古朴小院。
小院在外面看来，又低矮，又破旧，斑驳的墙上似乎写满了本城的历史，院子之中有淡淡的烟雾渺渺升起。
在这东都城寸土寸金的核心地带，有这样的一片小院存在，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此刻小院外面已经三步一岗，十步一哨，本城的城卫们警惕的盯着任何一个企图靠近此处之人。
即便城卫们如此戒备，驱赶着靠近此地的民众，也驱赶不了大家围拢在此地，伸长了脖子，试图穿过城卫的阻拦，看到那小院内的场景。
“听说了嘛，那崔家约好的几位武师和混星，都爽约了！”
“这不很正常嘛，谁看不出来这崔家失去了主心骨，立马就要被分食了，谁还愿意在这个时候再去帮他崔家卖命！”
“哎，以前崔老爷和崔少爷还在的时候，也算是帮穷苦的老百姓做过不少好事……”
“那倒是，他家的工钱和伤残的抚恤都是最高的，而且从来不拖欠分毫！”
“真可惜喽，就算是今日那崔夫人侥幸留得性命，这崔家在本城的牌子也立不起来喽！可惜了这崔家百年的基业……”
周边群众的议论声传入了李星的耳朵，让李星明白了这崔家的悲惨处境，确实是走投无路了，而且这件事情在本城似乎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怪不得那崔夫人要做如此之大的牺牲，甚至不惜对自己露出！
李星这么想着，确实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同情，听起来这本城的规矩，似乎不太愿意给这家子可怜人什么活路啊！李星这样的大善人可见不得这个，情不自禁地就想要去贡献一份力量。
福伯的身份似乎门卫是知道的，看到了福伯带着李星来到了小院门前，那门卫也不做阻拦，就这样放任两人走进了小院。
只听身后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很显然围观的人中也认出了福伯，自然也就明白了紧跟在福伯身后的李星的身份。
李星却也无暇顾及其他，穿过了小门，院内却是别有洞天，门后便是天井，四四方方的格局，当中正对着大门的，便是一排排灵位，灵位前的香炉之中，香火常年不息，就好似有什么寄宿在此，每一个进入此地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放低声音，唯恐惊扰到先人。
此刻院内聚集了七八十人，在这不大的小院之中，倒也显得不那么拥挤。
院内已经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三群人，说是三群人，但其实是两群高高在上的人，在俯视着另一侧的弱者。
而弱者很显然就是崔家。
看起来确实有些可怜，有着百年历史的崔家，在这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居然只有寥寥十几个人在此地。
除却了崔夫人和那孩子，剩下的都是些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人，一眼望去，似乎年纪最轻的人也足足四十有余。
这就是一个百年大家族最后的底蕴？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寒酸得紧。
福伯带着李星的前来，打破了此地的维持已旧的宁静。
咬牙切齿，满脸杀气的崔夫人在看到了李星的到来后，却是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气，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的微笑。
“咳咳，时辰到了！”
站在了牌位之前，一直背对着诸人，正在磕头烧香的三位老人恰到好处地转过了身，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直接了当的宣布了今日的事情。
从他们的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势来看，很有可能这三位衣着锦袍的老头就是这本城最高的三位话事人。
“列祖列宗在上，忝有本城理事，崔家，权柄已断，已无力护卫本城之业，无壮大本城根基之能，无助我夏族万年之祭。”
“故今日祭奠，告慰先祖，行本城之规，剥崔家理事职，另择一家承之。”
“另开文武会坛，审崔家之功业，壮我东都之躯干。”
漂亮！李星原本还以为这偌大的东都城，怎么都要点脸面的，没想到居然如此的赤裸裸。
干净利落，一点客套话都没有，已经将这偌大的崔家视为了砧板上的猪肉，正被不同的凶残食客，手持尖刀等待着宰割，就差放血之后分而食之。
“文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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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长者出题！”
随即两个小厮托起了两个金色的圆盘，先高举圆盘行至三位会长的面前，只见三位会长彼此讨论了两句，然后便由其中一人，拿起笔，在其中那圆盘之中勾勾画画，片刻之后便放下笔，点头示意。
小厮紧接着便迈着紧凑的步伐，来到了崔家的阵营。
“请崔家答题！”
这时李星才看清了那圆盘上所载之物，仅仅只是一张白纸，但白纸上却写着密密麻麻的四排小字。
两个圆盘之上所载之物一模一样，区别仅仅在于，其中一页纸上已经用朱砂打上了5个小勾，而另一页，似乎在等待着崔夫人做出决定。
李星伸过头一看，只见纸上所写的都是些吉祥话，如同什么：
‘八面来财’、‘招财进宝’、‘开门大吉’、‘财源滚滚’、‘大吉大利’、‘红红火火’、‘一本万利’、‘一帆风顺’、‘十全十美’、‘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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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刚刚被显眼地勾勒出的几个项目，分别是‘八面来财’、‘红红火火’、‘一帆风顺’、‘财源滚滚’、‘蒸蒸日上’，似乎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但是在懂行的人眼中，这张纸上的字迹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恐怖的符号，无论是哪一个好词，落在了这张纸上，都变了颜色。
崔夫人紧紧的咬住了下嘴唇，拿着朱砂笔的手颤抖不已，就好似这笔重若千钧，根本难以写下任何一道简单的痕迹。
“夫人，‘八面来财’交给我吧！”
崔家身后之人也围拢了上来，一个憨厚老实的汉子看出了自己主家的犹豫，主动走上了前，应上一个项目，也算是打破了僵局。
“老石，你这……”崔夫人抬起头看向那双憨厚的眼睛，这个五十来岁的汉子回以了淡定的笑容。
“小的这条命，也是主家给的，现在我那老婆子吃得好，喝得好，孩子也当上了小工头，往后的日子里，也用不上我什么了，就用我这把老骨头再帮上一把！”
这质朴的话语说的崔夫人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哽咽道：“老石，老石！看看，让这些落井下石的人渣们看看，谁敢说我崔家无男儿！”
崔夫人很激动，话里话外在隐射着什么，而李星看向对面，那些带着高傲淡然，一副吃定你的表情的大人诸位，依旧面容不改，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有了老石开头，便又有一个瘦小的老头子凑了进来，也不说话，只是从崔夫人的手中接过了笔，在那‘红红火火’下面打了个勾，也算是认下了。
“老瓜头！你有什么心愿？”崔夫人一字一句，说得真心实意。
“我老头子无儿无女，一身坦荡，还有什么心愿！”
这个瘦弱的老头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崔夫人的好意，拿起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大口：“在崔家生，在崔家长，又为崔家死，老头子我也算是一身无愧了！”
李星这听着，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头，不就是勾画一些吉祥话嘛，怎么一个个就搞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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