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门前_水浒:吕布坐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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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门前

  天边泛起鱼肚白,视线中仍满是天色将明时的浅青色。

  林野中,树枝在狂乱的晃动,不时有树叶从枝条上落下,不知堆积几年的枯枝在脚下噼噼啪啪的踩断,越过草丛的人影骑着马,后面跟着一列列整齐迈步的军卒,轰然踏下的脚步似是在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前面就是桃花山啊,恁地多桃树,这名字叫的不亏。”战马上,縻貹随意的四处看着:“那诗是怎么说的来着?桃……桃子妖……嗯,呃……捉……捉起什么花?奇怪,怎地诗里面是妖怪捉花,妖怪捉花做甚?”想不起诗词的黑大汉用粗壮的手指扣了扣脑袋,一脸疑惑。

  “你个大老粗不提着斧子砍人,还去学大头巾去看诗词?”袁朗在旁听得好笑,红脸儿上满是笑容,看着满山桃树叹道:“不过此处景致确实秀丽,可惜……花都开败了。”

  “好歹哥哥每日读书,咱也不能一字不识。”縻貹撇撇嘴,将腰杆一挺:“说不准哪日就有用上的时候。”

  “哥哥看的是史书战策,与那诗词有何关系?”袁朗摸把汗水:“我看还是多想想怎生打下这寨子的好。”

  “能怎么打。”縻貹眨眨眼,无奈一摊手,回头看看迤逦而行的队伍:“哥哥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兄弟们见见血,这仗估计我老縻都捞不到人砍。”

  “都是刚上山的兄弟,董先还是你之前副将,让他们打一下看看本事如何也是应该。”袁朗微微侧身回望着几面旗帜,转回来道:“只是可千万别慢了,我可不想敬酒。”

  “你当老子想?”縻貹搓了搓鼻子,咧嘴一笑:“新弟兄老縻不知,只是董小子一人其实就能攻上去,倒时咱俩等着吃酒就是。”

  “哈哈,吃不上老子就揍他一顿。”袁朗听着哈哈大笑。

  一路兵马加速而行,不多时到了桃花山山脚下,前行的黑壮大汉提起大斧:“上山!”

  ……

  山寨的广场上陆续有抻着懒腰的喽啰走出房间,有爱干净的去洗漱一番,也有无所谓的,直接跑去吃放的地儿等着,一边搓着胸膛天热积攒下来的油泥,一边和人大声说着话。

  不多时,有吃完早膳的小头目懒洋洋的拎起刀喊了一声,百十个喽啰走出来排成队,跟着他顺着山道走下去,也不知从何时起,山寨与关卡的人开始轮流值守,似乎……是三寨主上山开始的?

  “哥哥,这是山寨近两个月的账簿。”面白俊俏的青年将册子递给燕顺:“再这般下去我等都要喝西北风了。”

  赤发黄须的寨主一愣,伸手接过账簿随手翻了翻,顿时觉得一阵头疼,感觉纸张上写的每个字都认识自己,就是自己和它们不熟,抓抓头发,半晌开口道:“前段日子才劫了俩富户庄子,怎地现在就没钱了?”

  “这要问二哥了。”俊俏青年翻着白眼儿:“小弟也想知道银钱去哪儿了。”

  两人目光转向那边正有些坐立不安的王英,这矮脚虎看他两人看过来,先是有些艰难的扯动一下嘴角,随即想起什么,正了正面容一挺脖子:“你二人看俺做甚?郑天寿,你给俺说清楚,甚么叫问俺,又不是俺一个人花的山寨钱。”

  郑天寿听着面无表情,转眼看看坐在那兀自强硬瞪眼的王英:“那二哥,恁说下上月初八那八百两银子去哪了?还有月中支取的一千一百百两,月末的八百五十两,本月初有……”

  “停停停!”矮脚虎连连摇手道:“俺是山寨的二当家,拿些银子用用怎地了?”

  砰——

  带着黑毛的手掌拍在桌子上,有些充血的双眼看去吓了一跳的王英处:“入娘的,你那银子用哪儿去了?”

  王英顿时叫起撞天屈:“哥哥,怎生连你也这般问,之前咱们兄弟时,俺用钱你可从没过问。”

  燕顺微微语塞,一旁绰号白面郎君的郑天寿淡淡道:“二哥,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山上不过三五百人,你拿钱去耍也无妨,现在山上山下两千多张嘴,你这一通花销,直接让山寨断了粮食。”

  “那在借粮就是。”王英跳了起来:“老三你做买卖做胡涂了,俺们是什么,山上快活的大王,吃粮喝酒何时用买的?缺什么打就是了,哥哥恁说是吧。”

  燕顺闻言眼中血色褪去不少,转头迟疑的看着郑天寿,那边白面的青年无奈道:“哥哥、二哥,先前人少,外出借粮尚有不足之时,如今人数多了几番,光指望着借粮能借多少?”

  燕顺点点头:“老三说的在理儿,之前俺们人少被那姓花的带人站在咱们头上拉屎,咱们才拉来这般多人,要是没口吃的,人如何跟着俺们兄弟?”转眼看着王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老二你拿钱花去何处俺也知道,青楼那等地方岂是现今你我随便去得的,万一再将你自己失陷在城里,俺们拿什么去捞你?那村子里村妇那般多,之前你不也一样玩的开心?”

  王英闻言翻个白眼:“哥哥,能不能盼俺点儿好。”烦躁的抓抓头发,双手一摊:“俺就这点儿喜好,那些村妇俺玩腻了,都是一般大手大脚的,身上摸起来也不滑溜,胳膊、大腿都硬邦邦的,如何有青楼里的女子娇嫩水灵?”

  郑天寿忍不住道:“那也用不了近万两啊,我等仨月白忙活了。”

  王英抬手搔搔后脑勺,难得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这不梳拢了几个清倌人,一时上头多花了些……”

  “什么一时上头,你这分明有预……”

  郑天寿急的连拍桌子,燕顺挥了下手,瞪眼王英:“今后不准你去青楼楚馆,算你运气好,连着几次没被官府盯上,但凡一个不慎,到时可别说做哥哥的不讲义气。”

  王英连忙露出个讨好笑容:“不能、不能,俺现在也腻了,今后不去了。”

  “还要把亏空补上。”

  燕顺又说了一嘴,王英连忙拍着胸口:“明天俺就下山借粮去。”

  “可别叫姓花的盯上。”郑天寿心气儿还是不顺。

  “哪儿能——”王英鼻子里哼出个音来:“姓花的先过了姓刘的那一关再说吧,而且俺也没那般蠢,闲着没事儿谁会跑去清风镇借粮。”

  “那可……”

  三人正在这里说着,陡然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张口想要说什么的郑天寿登时住了嘴,眼见的一个喽啰跑的满脸是汗的进来,跪下道:“禀三位当家的,山下来了一支官军,现下正朝着关卡进发。”

  “秦明那厮又来了?”燕顺皱下眉头,声音颇大的道:“前次苦头还没吃够是怎地?”

  “不……”

  王英冷笑出声:“前次遛狗一样晃的这厮找不到我等人在哪里,今次怎地又敢来了?”

  “不是……”

  “好歹他也是青州有名的军将,不能总是中同样的计,今次要不另想个法子退他?”郑天寿也是皱起眉头,余光看见跪地上的喽啰一脸有话说不出的样子:“你想说甚?”

  燕顺看了过来,那边矮脚虎习惯嘟囔一句:“这哪有他说话的份儿。”

  那喽啰吸口气:“禀三位寨主,不是姓秦的领兵。”

  三人都是一愣:“那是哪个?”

  喽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俺们就认识个秦字和一花字,如今来的官军打起的旗帜跟那俩字看起来都不一样。”

  “都是废物。”燕顺猛的站起:“走,去会会新来的官军,让他等知道俺们清风山不是好惹的。”

  王英、郑天寿跟着站起,那白面郎君还是提醒一句:“哥哥还是当心一些,官军此时前来当是来着不善。”

  “满青州就剩一霹雳火同小李广,只要不是他俩,任谁来也是送命的。”王英语气轻佻:“老三,你不是怕了吧?”

  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屑:“同官兵作战也非只一次,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老子怕个鸟!”

  三人当下穿好衣甲,点起千余喽啰下得山来,站在关墙上望着逼近的数杆将旗有些疑惑的相互看看:“这般多的旗帜?青州知府疯了不成,这是将人全派来了?”

  ……

  “入娘的锤子!那贼和尚同那贼汉子恁地难缠,这日子都过了半月有余,若是三五日内还下不了这关卡,慕容知府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黄信胳膊裹着白布,一股金疮药味儿在空中弥散:“都是我的不是,若不然还能帮着恩官两手。”

  “与你哪有关系。”秦明一挥手,站起的身影有些烦躁的在军帐中来回踱步:“可恨贼和尚力大奸猾,那个丑鬼又是个惯会放冷箭的,二人配合又恁地默契,不然老子一棒敲死他们。”

  黄信苦笑:“其实说到底还是未有器械的缘故,不然纵使两个贼子勇猛,也挡不住恩官攻山。”

  沙沙的脚步声一停,秦明脸上犹豫一下,摇头:“知府相公已是尽力,却是怪不到他头上,我等还是再想法如何拿下那两个贼人吧。”

  一旁坐着的镇三山苦笑,暗道若是能拿下恁就不必在此烦恼了,只是这般泄气的话他也是说不出口,只能看着这霹雳火背着手不停来回走动着。

  也不知秦明转了多少圈,外面猛的有人高喊:“报——”随即一个军士奔了进来,顾不得擦滚落的汗珠,单膝下跪道:“禀报秦统制,后方十里处有不明队伍靠近,观其烟尘规模,当有千五到两千人上下。”

  “什么?”秦明猛的刹住脚转身盯着那人:“可是来救援的贼人?”

  那军士连忙抱拳:“小人并不知晓,只是观其军伍整齐,人披甲胄,步骑分明,带有辎重,不似匪人之姿。”

  黄信眼中惊疑不定,缓缓站起来:“恩官,会否是前来增援的?”

  “本统制并未接到有援军的书信……”秦明也是疑惑,接着一拍手:“不管如何,先戒备起来,你守着大营,老子带人前去看看,若是援军还则罢了,若是贼人同党……”大手一挥:“老子一棒敲死他们!”

  黄信连忙躬身答应。

  当下秦明披挂上甲,提着狼牙棒跨上战马,随即点起五百军士从军营后门而出,一路前行至离大营三五里处,就见延绵而来的队伍打着数面旗帜,行进之间沉默有序,渐渐那轰轰轰的脚步声随着接近清晰起来。

  视线中,最前方骑马的身影举起手臂,有令旗挥动。

  轰——

  风吹过山间,细小的尘土飞扬腾起,陡然停下的队伍让这霹雳火心中一揪,待看完对面将旗皆是没见过的旗号,心中不安更是大了几分,咬咬牙,打马上前几步,大声冲着对面喊道:“本将秦明!你等何处来的?可持有知府相公的公文?”

  音量洪大,闻之清晰,戴着牛角盔的卞祥打量对面几眼,嘴角咧出笑容:“那个就是这青州统制啊,果然如马灵所说,还没离开这二龙山。”

  “打了大半个月还在此磨蹭……”身旁一身青龙盔甲的杜壆摇摇头:“看来也不是什么良将。”

  山道上,霹雳火的大嗓门还在继续:“为何不前来答话?可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真不知死。”卞祥粗壮的手臂微微抬了抬:“正好将这官军留在此间。”

  “卞兄……”看着前方的杜壆陡然开口:“这第一场先交给我马军吧。”

  抬起的手臂一停,戴着牛角盔的身影沉思一下,放下手道:“那就静观杜兄的勇武了。”

  青鬃马上的绿色的身影笑了一下,绰起得胜勾上丈八蛇矛,嗡的一声在空气中划过,指向对面:“跟我来——”

  ……

  清风寨门口。

  “各位是来找花知寨?他如今不在衙门,尚请跟小人来。”

  守门的军士打量对面一行十数人,有男有女,还拉着几辆车,看车上堆积的麻袋,想是走商至此,只不知道与花知寨甚么关系。

  “多谢兄弟。”余呈笑着拱手,将一黑色布兜塞给那军士:“劳烦恁带路了。”

  那军士拿手掂量一下,耳中听着铜钱碰撞的清脆声,眼睛顿时一亮,满面笑容道:“好说、好说,请。”

  出面交涉的护卫统领回头看了眼穿着粗布装,带着斗笠低头站着的高大身影,随后一挥手,大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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