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彭城外_水浒:吕布坐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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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彭城外

  旭日上升,云朵不时飘过,地面上时不时的光影交替一下,比之近两日烈日当空要舒适不少。

  今日稻田务署衙内一早就忙碌异常,清算田产、安插罪名、收缴地契,一众书办、吏员忙的不可开交,负责统筹此处的几个官员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案前啜饮着茶水,一边看着下面的人在忙碌。

  “风家的事情该给个信儿了。”

  “张兄和那姓云的交好,承诺那风大官人,可与我等没关系。”

  “可别说没关系,你等不是也收了风大官人的钱了?”

  轻声细语间,抛出话题的官员将茶盏放到桌上,看着几人道:“收钱不办事别人的话无所谓,但是坑自己人有些不讲究了。”

  “那姓郑的如今正筹画着参我等一本,这个时候……”

  “少来。”挥手打断同僚的话语,先说话的官员指指忙碌的人:“你这时候说这话是否有些不合时宜?”顿了一下,换了个口气道:“在说,我等皆是为杨内侍办事之人,为内侍办事就是为官家办事,如此就算姓郑的上了折子,又有何用?”

  “话里话外的理儿都让你给占全了……”同僚微微一滞,语气有些无奈,本来还想再拖上两天要些好处,如今这般一说却是没了理由:“也罢,这几日他等孝敬不少……看在你面子上,我同意。”

  “本官也没意见。”

  那人大喜,不由拍了下桌子:“恁地好,城西土地肥沃,不如趁机一总索来,也省得将来再费一遍手脚。”

  “是这个理儿。”

  “当如是。”

  一众官员纷纷点头,只是如今务所里人手不足,他等也不想耽搁的太久,索性让几个能干的吏员放下手头之事,先去将事情处理了,又仗着权势逼迫驻军出了一营士卒意图将地圈起,这才算是满意。

  ……

  军营中,一队队的军士被喊了过来,拿过刀枪,穿着绯红的军装立于校场上,今次并非是作战剿匪,是以这些赤佬也没着甲,只是这会脸上的神情也都不好看,皆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上官怎生想的,竟是要帮稻田务那帮孙子办事。”

  “许是也拒绝不了吧,稻田务那帮贪狠的权势不小。”

  “啧,要不告病吧,也好过以后被亲朋好友戳脊梁骨。”

  嗡嗡的私语声在校场上空盘旋,有听到的都头回头看了眼,却终是没有出声呵斥,反而一个个也是眉头紧蹙的模样,环看左右间,有人见着一长身而立,面白魁梧的汉子眼前一亮:“立哥儿,怎地你没告假回家?”

  那汉子无奈一摊手:“刚要去告假,就被军令挡回来了,指挥使说是过了今天再准假。”

  “那你也是够倒霉的。”那都头摇摇头:“这等简单的事情也用不着你这等好手在这蹉跎。”

  “都一样是军中效命,有甚蹉跎的。”汉子笑了下:“我先去后面。”

  说罢,拿着长枪朝着队伍中走去,旁边有别的都头在,看着那人走过去用肩膀撞了下人:“他就是被招募进来的那个?”

  “对,就是他。”

  “看着倒是雄壮,只一入伍就是十将起步,这人本事不小啊。”

  先前那人苦笑一声:“俺倒是见过他入伍前的马步弓展示,那骑射,端的奢遮!可惜此人非是将种,否则高低一个军虞侯是跑不了。”

  “这般厉害?”

  惊叹声中,出发的号角声响起,还在闲话的人赶忙住了口,小跑着跑了回去,不多时,军营大门敞开,这一营士卒缓步出营,只是看着无精打采,给人一种磨蹭、散漫的感觉。

  ……

  稻田务的动作如今牵扯着徐州人的心,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此处,今日有动作的消息传开,霎时间无数人坐立不安,纷纷打探起来。

  待得到准信儿的一刻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两日一直等候消息的风会接到下人禀报的一刻,顿时惊喜万分,连忙吩咐人准备马匹,等不及套车,骑着马带着几个伴当冲出庄子,风驰电掣一般朝着城西外的田地奔去。

  也就是前后脚,风会等人骑马踏起的烟尘落地不久,一匹胭脂马驮着黑巾蒙面的宿金娘奔了过来。

  在这风云庄外隐蔽等了半天没见着人,不由暗自奇怪,又见着此处进出的庄人面上喜气洋洋的,不由恨的牙痒痒,只她也是有几分急智,觉着不对即刻明白出了变故,联想这两日中对方总是去稻田务庄人表情也没甚变化,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回了栓马处,解下缰绳,翻身上马,一声娇咤,马蹄翻飞中,径直朝着城西而去。

  ……

  彭城西。

  午时的日光有些毒辣,面朝黄土的农人忍受着背上的炙烤感,弯着腰在清除杂草,今年庄稼的长势不错,只要伺候的地勤快,交了租子,还能剩下不少,这个冬天大体是不用挨冻了。

  抬起头擦了擦汗,农人奇怪的看着远处在路上的几个骑马的男女,不知这满是农田的地方有甚好看的,随后摇摇头,大体是富贵人家子弟出来图新鲜吧。

  微风在云朵遮着日光时吹过,四周一片沙沙声响,端坐在马背上的吕布双眼无神的望着远处的道路。

  当年此处也非是农田,某记得是一片荒野……吧?

  和下邳一般,如今已是没有一丝往日的痕迹了。

  歪了歪头,有些记不清的男人四下看看,却是没有半点儿熟悉的感觉,一只手无意识的用马鞭敲着腿,眼前似乎有人站在眼前,手捋短须,耳中有话语传来:‘曹贼远来,宜逆击之,以逸击劳,无不克也。’

  “不如待其来攻,蹙著泗水……”脱口而出的话语陡然停住,回过神的吕布似是梦中惊醒一般转眼四顾。

  身后听到他说话的扈三娘等人相互看看,适才他声音较小,都未听真,余呈促马往前一步道:“哥哥,恁说甚?泗水怎地?”

  “哦……无事。”吕布摇摇头,心思急转间,转头过来道:“某是说,不若待回去之时,走泗水而上。”顿一下道:“许是能节省不少力气,也可早日回到山寨。”

  云朵移开,阳光照下,李助眯着眼,抬手遮住眼眉:“哥哥不说,小弟也想提议来着,此番出来日久,哥哥也该做回去的打算了。”

  吕布点点头,刚准备说话,猛然感受到什么,将头转向后方,扈三娘在马上微微站起远眺,奇怪道:“郎君在看甚?”

  “好似有军队过来了。”

  吕布直视着那边淡淡说了句,众人伸长脖子看去只见满眼的庄稼,远处山丘处树枝随着微风摇动,却是未见着人影,扈三娘方想取笑自家男人两句,就见着丘陵旁拐过一队人,随后穿着绯红军服的军士鱼贯走出,冲着这片农田而来。

  “郎君。”扈三娘拽着马缰,一手抚摸马鬃安抚着:“官军突然到来,也不知所为何事,不若先避开?”

  “不必。”吕布摇摇头,虎目扫视着远来的队伍,马鞭一指:“这伙人兵甲不全,当非是为作战而来,且观其军容不整,行走散漫……”马鞭往手心磕了下:“就算是为我等而来,也不过是一冲即散的队伍。”

  说话间,那伙军士不断分出人手,走入农田,大声呵斥:“出去,这里的地官家看上了。”“稻田务有令,此处田地当归皇室所有。”“还不快滚!找打不成?”

  远远看去,几个军士手中长枪高举,作势要打,只是过了半晌也未曾落下。

  “军爷,不能让俺走啊,这田里的活还没完……”

  “这是俺一家今年的口粮,现在离去让俺们如何活?”

  “俺还没浇水,不浇水这些苗子就全完了。”

  几个老农见这伙官军没真个下手打人,顿时哭天喊地的死活不肯离开田间,有佝偻着身子的人跪下不停磕头,让一众军士面上越发难看。

  几个戴着交脚幞头的吏员见此皱起眉头,当间儿一面色苍白,嘴唇稍薄的人出来指着几个军士大声骂到:“一群无能的蠢物,你等若是今日不将他等赶出来,就都等着吃挂落吧。”

  看那些人默不作声的样子,这人眼睛又是一转,一指带队的指挥使:“都是你这贱种带的贼兵,若是今日完不成相公的交待,你这一身皮也是穿到头了,届时就算你跪下磕头,你看各位相公可会饶了你?”

  那指挥使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拱手道:“不敢,小将这就让他等快些做事。”、

  说完出来大喝:“都莫要墨迹,再有违抗稻田务之令者,乱棒打出来。”

  田里军士相互看看,此时指挥使发令,他等也不好继续阳奉阴违,只得上手推人出去,有脾气倔强不肯动的,只有倒提长枪用着枪杆抽打,顿时间一片哀嚎声起,不少人被打的满地打滚,随后连滚带爬的跑出农田。

  “贱骨头!死不净的泥腿子。”脸色苍白的吏员撇撇嘴骂了一句,随后翻了翻手中公文,看了遍留档的田契,冲着其余几人道:“各位,该着我等做活了,快些弄完也好赶回去交差。”

  “这活计太过繁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完。”

  “有赏钱拿就知足吧,听说汝州那第一批上手的人都是做的白工,累死累活仍是那三瓜俩枣儿。”

  “恁地说……倒也是。”

  私语间,几个人掏出带着的家伙开始量丈田地,有人报着数,有人则是在记录着什么。

  场面骚乱中,吕布几人奇怪的望着田野之间,戴着金冠的身影侧过脸:“稻田务?某在汝州好似也见过。”

  “一帮敲骨吸髓之辈,净是做的损阴德之事,立法索民田契,哼!不就是夺百姓家产归为官家私有,此一帮官吏又可在其中上下其手,所获不知凡几。那叫杜公才的首倡之人,现如今不知多少人想生食其肉。”

  扈三娘几人都是晚上山之人,他等虽是不知吕布在汝州经历的什么,却对这特殊的衙门都有些了解,尤其李助久在各地游走,最是知道这务所造成的后果。

  “军师这般一说,某倒是想起来了,昔日縻貹兄弟的义兄就是为稻田务逼死。”有些感慨的望着远处:“若不是这一帮人,在京西,某也遇不上诸位兄弟。”抬手用马鞭指了下道:“或是要感谢他等相助。”

  “却是要谢。”李助冷笑着盯着远方忙碌的吏员:“当真是为我等帮了不少忙,将来有机会,或可找到那杜公才亲自相谢。”

  余呈闻言看向李助道:“倒是看不出军师先生也这般嫉恶如仇。”

  这金剑先生笑了笑,习惯的眯了下眼睛,淡淡的道:“倒算不上嫉恶如仇,只是我兄弟家几块地也被夺了,这等仇,自然想着要报。”

  ……

  阳光晒人,在路间的农人啼哭之声一片,远处车轮声音响起,几辆马车驶来,被守在田边的军士上前拦下,几个身材发福、肚腩凸出的中年男人连忙下车,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朝着量地的吏员跑去。

  “各位,各位,是否有甚误会。”

  “还请手下留情,我与通判相公认识。”

  “我的田……该死的,知县是我小舅子,我看谁敢!”

  纷杂的声音中几个男人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前,几个正在忙活的吏员直起身子,那面色苍白的男人走出来,翻着白眼道:“管你们是哪个,这边的地我等收了,有甚话去稻田务找各位上官说去,我等只是做事之人,却是说不着。”

  “你……你……”

  身宽体胖的富家员外跑的太急,一时间岔了气说不出话,旁边宿大户往前一步:“各位干办,小的也看过务所衙门的公文,我在这里的田都是有迹可循,绝非自己开采或是购入的公田,还望各位……”

  “打住!”那吏员打量一番宿大官人:“你这功课做的倒是挺多,你是哪个?”

  “小人姓宿,乃是……”

  “宿?”那吏员竖起一手示意他停嘴,嘴角带着丝笑容道:“你那地多有违规,署衙里面相公说了,先收上来,待查明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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