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绝处生_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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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绝处生

  苏郎仪这种老狐狸,谢家在前头作乱,他只会作壁上观。

  而苏知玺要做的,就是要亲手将苏郎仪搅进这摊浑水中来!

  苏郎仪想袖手旁观,那也得看看他手底下的人有没有这么聪明!岭南那一拨苏家人,凭借着苏郎仪在朝中的威望,早就忘了南邑是傅家的了。

  “人呐,都是被野心害死的。”苏知玺语气嘲讽,似乎看透了这场纷乱。

  莺时那边的动作也快,谈话的功夫,姐妹两就过来了。

  原本还一身女相的首阳宛若换了一张脸,她穿着一身白衣梳着男子发髻,模样清俊,但眉眼间却显得格外平淡。

  “九郎你瞧来人,可有半分女子的模样?”

  傅九襄大惊,他早就听说江湖中有那种精通易容之术的能人异士,今日一见,他才发觉江湖传说竟无半分虚言。

  “这是白盏的模样。”苏知玺在傅九襄耳边轻声道。

  “你去一趟四殿下的府上吧,将那封信给他,若殿下问起如今局势该当如何,你只需告诉他万事俱备,上位即可。”

  傅乾安的野心早就隐藏不住了,千佛寺中他未将谢琨绊下台,如今谢家趁着顺帝病重作乱,傅乾安或许会摸不准局势,但他信任白盏,心中的欲望作祟,再加上刻意引导,傅乾安一定会站出来率领官员抵抗谢琨。

  只要他想光明正大地在朝中站稳脚跟,这次机会他一定会抓住。

  有皇子站出来,谢家人就注定只会是谋逆!

  是夜,寒风呼啸,万马奔腾。

  马蹄在雪地中溅起了泥水,厚重的盔甲迎着风不断往前!

  王蟾背着紫焰金枪,身披战袍,头戴厚重的银色头盔,火红的穗子在夜色下格外显眼,他对着夜空大喊着:“战!战!战!”

  跟在他身后的千军万马怒吼道:“战!战!战!”

  一鼓作气,王蟾顶着夜色,率领凉州三万兵马,兵临城下。

  苏知玺派去凉州的人已经晚了,飞鹰抵达烛都的时候,王蟾的人马已经在烛都十里之外的旷野上驻扎完成,他们就像是盘踞在城外的巨龙,虎视眈眈地觊觎着南邑这片有着百年历史的腹地。

  定北王府的护卫早就出了烛都,傅九襄如今手下无一兵一卒。

  翌日天刚亮,就有人敲响了定北王府的大门。

  郑伯刚打开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为首的人戴着铁面具,身后跟着数百名同样模样的士兵,郑伯认出来了,那是宫中的御林军。

  “冬至宫宴,定北王涉嫌谋逆,未免烛都百姓受难,我等奉旨,特来搜查定北王府!”

  郑伯年纪大了,他捂着胸口,厉声道:“奉旨?如今陛下重病,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奉的究竟是谁的旨意!”

  “把他捆起来!”为首的人看了眼身后的人,不耐烦地推开了围在他们身边的王府下人。

  定北王府中的下人,绝大部分都是当初王府抄家后,郑伯从各地寻到的当年跟着老定北王在战场上厮杀的老兵。

  如今这些人和郑伯一样,都上了年纪,看门的一堆老弱病残,御林军们愈发不客气了。

  傅九襄和苏知玺在东院,早在御林军还未抵达王府时,便听手下人回禀了这一消息。

  两人煮着茶,一炷香的时间后,人来了。

  “九郎,该接客。”

  苏知玺起身,摸着走到了屋内挂刀的架子上,他取下水鬼刀,示意傅九襄过来。

  傅九襄走到了苏知玺身边,苏知玺看不见,动作格外缓慢,他将水鬼刀挂到了傅九襄的腰间,“去吧。”

  傅九襄转身,在开门的一刻,他又折回来,捧着苏知玺的脸用力一吻,叹息道:“真可惜,没法子让我们雀奴瞧见为夫是怎么手刃逆贼的!”

  苏知玺微微一笑,“打打杀杀的,多不风雅。”

  “也是,”傅九襄用拇指擦着苏知玺唇边的薄皮,“那些人可不配入雀奴的眼。”

  傅九襄站在院子中,腰间的水鬼刀出了鞘,泛着嗜血的光芒。

  苏知玺站在屋内,听着外头的烈烈风声,心中一片寂静。

  厚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了,傅九襄提着刀冲出了院子,呼啸的风雪下,御林军只见到了一道黑影穿破云层,恍若踏光而来,水鬼刀横劈而来,发出了一声响彻的咆哮,万龙哀嚎。

  傅九襄的衣袂纷飞,若能定格这一刻,就会发现傅九襄连发丝都在绞杀着这烂天烂地,他的神情肃杀,轻盈薄亮的水鬼刀在他手中成了能劈开万物的重斧,轰

  天地寂静!

  就连风雪都停滞了,树梢上的枯枝纷飞而下,前来围剿傅九襄的御林军甚至都来不及拔刀!

  水鬼刀在傅九襄的手上成了吃人的猛兽,所到之处刀光剑影鲜血横飞。

  鲜红的血落在洁白的大地上,成了一片片永不枯萎的红梅。

  傅九襄双眸微眯,手提水鬼刀,他又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那原是他平日用来束衣的腰带,展开来,坠着玉珠的腰带成了冰天雪地下柔软的长剑,剑身光滑,飞雪都无法在长剑上停留。傅九襄一手提刀,一手执剑,飞霜落在他的双肩,这是他的战场。

  御林军大喊着:“冲啊!”

  无数的尸体倒下了,他们前仆后继的,送死。

  吱呀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傅九襄提着剑,没有回头。

  苏知玺伸手覆在了他的肩头,扫去了堆积在肩上的飞雪,“九郎,风停了。”

  风中的血腥味争先恐后地扑在了苏知玺的身上,寒风怎么会停?

  从北疆飘过来的风永远都不会停止。

  它只会将消散不去的冤魂吹回北疆,滋养着北疆千年不枯的胡杨柳。

  宽大的衣袍从天而降,傅九襄的外袍上还沾着浓郁的血腥味,苏知玺耸了耸鼻尖,他真是爱极了傅九襄。

  两人在尸山血海中相拥,苏知玺闻着傅九襄身上的浓稠的、带着恶寒的血腥味,心满意足地说道:“九郎,不要怕。我们都不要怕。”

  傅九襄闭上了眼睛。

  他是将军,上马他杀的是蛮族贼寇,下马他护的是北疆百姓。

  今日他拔刀相向的是南邑儿郎。

  他拿了剑,做的是残害手足、做的是亲手屠了他心中的道。

  “九郎啊,”苏知玺紧紧抱着傅九襄,“你不要怕。”

  “我们都不要怕了。”

  无恨便无惧,无惧便无怕。

  他们不求神佛,苦海自渡。

  谢棠派去定北王府的御林军没有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

  宫中,傅乾毓得知此事后,大为光火。

  他冲着跪在地上的韦蒙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废物!连个傅九襄都解决不了,本王要你们还有何用!废物!废物!”

  今日他们若是能够成功捉拿傅九襄,明日他们就可以将傅九襄绑上五门的断头台,以示天下,定北王乃乱臣贼子,他傅乾毓替天行道,诛杀逆臣,以正朝纲!

  韦蒙跪在大殿中,傅乾毓扔过来的茶盏泼湿了一身,他低声道:“三殿下,卑职早就说过,定北王在北疆同蛮族人交手多年,缉拿定北王一事,还需三思而后行。”

  “三思?等你三思后,本王的大业都要凉了!”傅乾毓恶狠狠地踹翻了大殿中的桌椅,“给我派人围住定北王府,你们杀不了傅九襄,我就让他定北王府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傅九襄若是无法站在他们谢家这边,那就不能留!

  北疆的八万兵马实在是太可怖了,苏郎仪派去的赵熙都未曾能够收复八万黑骑军,傅乾毓绝对不会让傅九襄成为他的对手!

  “毓儿,你先冷静下来,凉州那边已经来人了,如今只要拿到玉玺,你就可以登上皇位了!”谢棠安慰着傅乾毓。

  谢琨早就和凉州那边联络好了,如今凉州三万人马已经在烛都城外整装待发,只要他们在宫中找到传国玉玺,这天下就是他们的了!

  傅乾毓不耐烦地吼道:“父皇都病成那样了,还要藏着玉玺,我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皇位传给我怎么就不行了!”

  “毓儿你别急,你听母后说,你皇姐正在你父皇跟前侍疾,你放心,皇姐一定会帮你问道玉玺的下落!”

  傅乾毓急躁地在殿中转圈,他盯着韦蒙,“当初是你信誓旦旦地跑到我和母后跟前说,宫外一切都已妥当,可如今让你料理一个傅九襄你都办不好,韦蒙,你莫不是在诓本王吧?”

  韦蒙连忙高呼:“四殿下,卑职岂敢!”

  他心里其实也发憷,他在四殿下跟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谢琨教的,可如今出了事,来担责的却是他小小一个细柳营副将!

  这让他如何能安。

  幸好,今日死的都是御林军,不是他手底下的细柳营将士。

  “你给我滚出宫去!看好定北王府,这件事若是再办不好,来日本王登基了,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傅乾毓暴躁地踹了韦蒙一脚。

  谢棠哄着傅乾毓,瞪了一眼韦蒙,“还不快滚出去,还要在这里惹恼了四殿下!”

  韦蒙赶忙滚出了大殿。

  他站在廊下,心中一片哀戚,他跟在谢琨身后扶持四殿下,究竟做对了吗?

  四殿下性情愈发暴虐,这样的君王,当真会是南邑之幸吗?

  这世间事,从来都是事到临头了才会恍然大悟。

  只是,这样的醒悟,代价却是再不能重来。

  历史的洪流只会裹挟着所有的蝼蚁不断往前,走向绝路,亦或是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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